做完这一切,他抬起眼,见她还是苍白着一张脸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的生气。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克制都破了防,忍不住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愧疚和悔恨折磨着他,整颗心好像都要被人挖了去。
他想她怎么还不醒呢?他其实知道的,等她一醒来,便再也不会允许自己碰她了。可是他宁可她醒来,打自己两巴掌……她那样的脾气,平日里自己稍微招惹了她,都要哄上那么久。这一次,她只怕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也好,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求她原谅呢?可是无论如何,他也要看着她把伤养好,再放她出宫。她怨他也好恨他也罢,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这么一身的伤就离开了这座皇宫。
只是,一想到她要永永远远的离开这座宫殿,一股莫大的悲意袭过来。
他从怀中掏出昨夜他都来不及细看的那封信。这一次就着灯光,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的读了下去。
纸张已经有些皱了,可是她的字好像还是那么分明,一个字一个字像一个刀子一样,毫不犹豫的刺向了他。
“殿下,我走啦!唉,奴才还是第一次给人写信哩!真真是耗纸!好了好了,奴才不扯别的了。奴才知道您发现奴才偷偷逃了,一定很生气。那奴才给您讲个秘密。殿下您看在这几个秘密奴才只讲过殿下您一个人听的份上,能不能不生奴才的气了。
“其实,殿下,奴才是个奸细。这要从奴才当时一时头脑发热,想银子想疯了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奴才一心想挣些银子,谋个好差事,就想尽办法巴结上了昭德宫里的大太监德全。奴才本是想去昭德宫伺候的,虽说那郑贵妃脾气不好吧,但是那里想来油水也多。毕竟奴才是个女子,不好在这宫里多待。奴才便想着早些攒够银子,出宫养老去。”
“哪知天不遂人愿,那王彬却找上了我,我就这么到了殿下身边当了个奸细。到了殿下身边,依照着那王彬的吩咐,把殿下的一言一行都传到昭德宫中,在殿下的茶里下过药,也因为被吴祥毒打的事情恼恨殿下,在贵妃面前添油加醋的说殿下的坏话。”
“对了,贵妃那碗药膳奴才也不是为了殿下挡的,也实在是因为听命于人。甚至,贵妃之所以那天怒气冲冲的端了一碗药膳来,是因为奴才告诉贵妃,承恩伯是殿下下令毒杀的……”
“哎呀,一写就写了这么多,殿下现在该是更生气了吧。但愿殿下能先压着脾气把这封信看完,不然奴才就白咬了好几个晚上的笔头了!所以殿下您如今明白奴才为什么要出宫了吧!殿下其实您不是喜欢奴才,或许只是因为奴才当初替殿下挡了那碗药膳而已。可其实,那是假的。殿下您才见过多少姑娘呀!何必吊死在奴才这棵歪脖子树上。不不不,奴才就算是棵树,也是棵威风凛凛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