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儿!”长宁低叫出声,“这两年到了哪里了?”
顺儿却不在看他,膝行了几步,认出那高大男子的身份,忙磕了几个响头。
“殿下!上苍保佑啊,殿下!奴才终于能见到了您,奴才死而无憾,奴才终于有脸去见刘公公了!”
朱辞远不认得这宫女,但看得出长宁似乎与他有旧时。与长宁交换了个眼神,便带着这个宫女原路返回。他过了北中门,寻了个角落细细盘问:“你为何要见我?”
顺儿早已痛哭流涕,将头往地上磕的砰砰响:“殿下,奴婢有罪,辜负了刘公公临终的嘱托。当初刘公公知道将您的身世告诉陛下之后,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世,便将奴婢和长宁公公找来。刘公公早年曾救过奴婢一命。他在将长宁公公派到你殿下您身边的同时,却同奴才下了跪,说求奴婢入那昭德宫中,说知道殿下此次入宫,必然是刀光剑影,兵不血刃,只怕那贵妃正是要迫害殿下!因奴婢与刘公公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便派了奴婢蛰伏在这昭德宫内,只盼望若真有一日,郑贵妃对殿下下了杀心,盼着奴才早一步得到情报,及时报与殿下。可是没想到奴才刚入了那昭德宫中,还没站稳脚跟,便被那德全看上了,将我撸到他房中。对我……”她哭着浑身都在颤抖,像是极不愿意回忆那段惨烈的往事。
“奴才苟活至今,只是觉得辜负了当时刘公公的嘱托。奴才蛰伏在德全身边两年之久,终日被他锁在房屋中,所探到的消息有限。奴才今日将这些事告知殿下,才有脸去见刘公公。”
朱辞远握紧了拳头,不难想象,这个可怜的宫女曾在德全手下经历了什么:“你既替刘翁周全如此,往后我端本宫必然护你。”
顺儿擦了把泪,将所窃听的消息娓娓道来:“其一,这郑贵妃在您身边安插了一个奸细,此事是德全经手去办的。奴才只是听他醉酒后吐露了出来。只知道是个叫怀恩的,曾经在酒醋面局当差。认了那德全做干爹没几日,便被德全派到了端本宫去伺候殿下,做昭德宫的内应。奴才只恨当时被德全囚于房中,无法早些将此事告之于殿下,整日里担惊受怕,生怕那奸细做了对殿下不利的事……”
她自顾自的说着,却全然没发觉朱辞远愈来愈寒的脸色。直到她觉得他面前站立的这个高大男子似乎摇晃了下,没站稳似的。她这才抬起头,急切地问道:“殿下?”
朱辞远将指尖刺进掌心,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语气里带了几分冰冷:“本宫如何信你?”
那宫女顺儿却呲啦一声,把自己的前襟撕开,朱辞远赶忙别过脸去。孰料那宫女却从自己的小衣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他,朱辞远蹙了眉接过了来,顺儿哭泣道:“这是刘公公死前给奴婢写的手书,殿下一看便知。”
朱辞远这一低头,便看见她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新伤叠旧伤的疤痕,不难想象这个女子在德全那里经历了什么。解下披风,递给了顺儿披上。
那顺儿却摇摇头:“奴婢已是残花败柳,这点子算什么呢?”
朱辞远展开了那手书细细看了一遍,这才确信无疑。一阵风吹来,在这样的盛夏里,却不知为何只吹得他遍体生寒。
他压抑着胸中翻江倒海的怒意,却听那宫女顺儿继续说道:“其二,奴才也不知这个消息对殿下有没有用,只是知道那西厂厂督江剡对贵妃娘娘一直存着觊觎之心,经常会私藏一些娘娘的私物,娘娘的手帕或是剪下来的乌发……都贴身收着。奴才也只是听德全说过这么一嘴,是真是假还需殿下前去查证。”
“你起来。”
顺儿只得哆哆嗦嗦地叹着声唤道:“是,殿下。”
“长宁,带她回宫,好生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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