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朗听着这小妇人埋怨却又担忧的语气,轻轻一笑,抚了抚她的发顶:“江剡那儿我自有应付,我不来皇帝才不放心……我不也为了见你。”
刘氏横了他一眼,冷冷一笑。
他低笑,在她乌发间深深吮了一口,“还气着呢?”
刘氏嗔他一眼,“你那宝贝儿子总给我没脸。”
听这一句,便知她被安抚了下来,他笑嘻嘻地往她小嘴儿上一咂,“你呀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竟同个孩子计较上了。”
刘氏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十分受用“年轻”这两个字。
“你的人也给他使使,咱们都是为了大计,有朝一日大计既成,咱们何必再做这露水鸳鸯,同那牛郎织女一般,一年也就可怜巴巴的几次相会。以后便可长长久久,日日欢好了。”
“去!谁要同你日日欢好!说不定届时你已如那老黄牛般犁不动地了,我便带着我的熙儿重新找个年轻力壮的好面皮逍遥去!你便同你那难缠的儿子过去吧!”
她的语气含嗔带怨,偏又留着点小钩子,只挠得他欲-念又起,身子便再度压了上来:“你这蛇蝎小妇人,你想拐着本王的儿子往哪投奔去?好呀,我今日便收拾了你去!看你还敢不敢再说这样的浑话!”
刘氏咯吱咯吱地笑,揽过他的颈子,又是一阵鱼水欢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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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过后的第三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儿。暖烘烘的日头挂在天际,流云疏淡,就连朔风也收了劲儿。宫墙根儿处几拨小太监小宫女聚在一起闲闲地晒着太阳,更有得了主子令往檐下分些谷粒的小宫女,嘻嘻哈哈地逗弄着前来衔食的麻雀。这太阳久违地冒出来一次,大家心情都和煦了不少,可今日唯独昭德宫中一片阴霾。
“你个天杀的玩意儿!本宫是短了你吃的还是穿的!你却非要去贪修宫殿的银子!你贪也就贪了!还贪了八成!你是什么肚子能给我咽得下去,啊?如今可好了,事情又败露了,想起我这个姐姐来了!你姐姐成日里过的什么日子,那些老匹夫的唾沫星子都要把我淹死了!你还胡作非为!去贪那劳什子的银子!你说,这是第几次了!我这是第几次给你擦屁股了!”郑贵妃边骂边不解恨,直随手拿着盘中中的贡橘往那承恩伯面门上砸,那承恩伯也不是老实性子,直满屋乱窜地躲着,嘴里喊着“姐姐饶命!”王彬在一旁急忙地劝,心里却半点不急,谁不知道娘娘最偏疼这个弟弟,她早年在家中是老大,起初进宫地那几年银子都寄给了这个弟弟,二人年少失怙,姐弟多年相依为命,如何不疼宠?只是宠得这承恩候越发有恃无恐。瞧瞧此刻娘娘发了那么大火,可却也半个手指头舍不得碰,只拿些贡橘不痛不痒地砸几下,哎呦,要换成他们这些奴才,哪次不是茶杯砚台往脑门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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