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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见她颤抖失控起来,顿时心如刀割,小心地从身后环住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抚,“朕不说了,不说了……你做什么朕都没办法怨你。你做什么朕都没办法离开你。朕明明都知道,可还是没有办法。因为朕知道,朕才是那个罪人……”因为他知道她恨的人不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她恨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

一时悲痛难抑,恍惚间他想起皇祖母还在世时同他说过的话。她说:“彦儿,人这辈子什么都能求,就是不能求‘全’,人愈是要求‘全’,愈是要在缺憾里挣扎至死的。”

如今想来,竟像是一句谶语。

***

次日晨起,天光大亮。刚起身的朱辞远看来看天色,揉了揉额角,竟难得睡到这个时辰。

下了床,正准备唤人,一转眼见木板床旁正靠着一人。小小的人斜坐在柴火堆上睡得正沉,大概是畏冷,身子蜷缩成一团,皱巴巴的的眉头间时不时一紧,像是睡得很不安稳,面颊上还带着两晕浅淡的潮红。脚旁,铜盆里的木灰残留着点火星子。

朱辞远看得心中一软。想起昨夜这奴才的话。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瞧着也就十五六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爱搬弄口舌也是常理,即便偷了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自己这些日子在同他计较什么。况且,他这些日子在吴祥手底下吃的苦头也该够了。

不是叫他找个屋子凑合一晚吗,怎么睡在了这里?

靠在床边的人动了动,喉咙里哼唧了几声。朱辞远听出了几分不寻常。

“怀恩。”

睡着的人没什么反应。

朱辞远半蹲下身来,伸手在怀恩额头上一碰,果然很烫。

“怀恩?”

身子被人摇晃了几下,怀恩皱着眉头把眼睛撑开了条缝,人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只觉得头疼得像要裂开,似乎有人还在摇晃叫着自己,清清瘦瘦的。

“嗯?”怀恩摸索着面前之人的脸,嘟嘴捏了一把,嘿嘿地笑,带着几分傻气,“臭竹竿儿,才几日不见你眼睛怎么变大了?”

脸被人狠捏了一下,朱辞远怔愣了下,一时竟忘记反应,只觉得带着灼热的手掌指尖粗粝掌心中却带着滑腻,心中泛起涟漪,还没来得及深想,脸上就被人清亮地拍了几下,怀中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脸也变俊啦!真好看。说!是不是偷喝了小太监的童子尿?我跟你说,你现在这张脸可以去丘秉笔那里卖屁-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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