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鬼就挺难缠的,加上个老鬼,戚繁音怎么招架得住,点点头,柔声说:“好,我去隔壁把灯灭了。”
顾衡握着她的手,将人拽了回来,一把扯过,戚繁音撞进他的眉眼,看到他满脸笑意地说:“没事,听完故事再灭也来得及。”
年年欢呼着,率先爬到床上,睡到最里侧,朝顾衡和戚繁音拍了拍床铺:“顾叔叔,阿娘,快过来。”
顾衡拉着戚繁音走到床边,也不问戚繁音,擅作主张先上了床,拉起薄被,朝戚繁音挑了挑眉。戚繁音扶额,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紧挨着顾衡睡下。
戚牧亭在院子外徘徊了约摸一刻钟。
半大小子长这么大头一回觉着这么为难,父亲不同意阿姐和顾大人在一起,非得让他连夜把姐姐哄道军营睡觉去,不许他们住在一起。
他哪儿会干这种事,红着脸踟蹰不定,嘟嘟囔囔说父亲不开明,结果被父亲一顿乱棍打出军营:“你阿姐跟顾衡在一起乃是情势所迫,现在咱们好不容易找到她,不能再让她受苦了。跟着顾衡那只老狐狸,以后说不定连皮带骨被她啃了,你还不快去把人叫回来!”
戚牧亭也不是小孩子,循循善诱地跟父亲讲两情相悦是怎么一回事,期望能打动父亲。结果只换来一顿他冰冷的鞋底板。
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阿姐住的小院外头,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等到降露了,想着再不回去爹那里不好交代,这才长叹了口气,跨进门里。
刚好碰到个端水的仆妇,他认得,还是他白日里找来照料阿姐的。他们行军不拘小节,什么丫鬟小厮都没有,可阿姐这么精细,自然少不得人伺候,他亲自去找了几个人来照顾阿姐的起居。
这人也认识他,喊了声:“少将军。”
“我阿姐……”戚牧亭问:“睡下了吗?”
仆妇说不知,顿了顿又看着院子里亮着的两盏灯,细语道:“可能还没睡,灯都还亮着。”
戚牧亭看到两个房里都亮着灯,问:“他们没住一起?”
“没有。”仆妇飞快摇头:“方才我到屋子里送水,姑娘正在隔壁铺床,我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他们是分开住的,我还让虎子他们又抬了个冰鉴到屋子里去。”
戚牧亭松了口气,他俩分开睡的,就不用他多此一举再把姐姐哄到军营去了。揉了揉脸,笑着跑开了。
顾衡睡在母子俩的中间,顾衡一只手抱着年年,小脑袋枕着他的手臂,仰起脸看着他翕动的唇,小小的眉眼里充满对故事里那个奇幻世界的向往。他声线低沉,时急时徐,引得母子俩惊吓连连,戚繁音缩在他肩后,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袖。
感知到她柔软的身子靠近,顾衡心头兀的一软,浓厚的雪化了一般,他轻轻牵着戚繁音的手,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便将她的小手纳入掌心,慢慢捏着,有一下没一下,拨得人心跳如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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