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昂,你回来了!”
“好些日子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你在里头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大家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都因为他的死里逃生而庆幸。
谢子昂在里头吃了很多苦,此前那些人污蔑他是乱臣贼子,他乃是读书人,自有一身风骨,怎么会承认自己是乱党。可巡抚司有一万种办法撬开他的嘴,十多种刑轮番上来,再傲的风骨也没得二两重。重刑之下,文人风骨不值一提,由不得他不认罪。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交代在大牢里,跟角落的蛆虫一样死于黑暗。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徐徐走来的戚繁音身上,双手拱起,忍着腰腹的剧痛朝戚繁音深深一揖:“梵先生。”
对她的千恩万谢都在这一揖里头了。
人还没回来的时候时时刻刻心都悬着,顾衡成了那样,保不准一会儿又有个什么新想法,真真正正看到人站在面前了,她心才彻底松开,紧绷了好几天的脸也终于露出了点儿笑意:“回来就好,好好休养,你这么年轻,很快就能恢复。”
谢子昂眼里噙着泪水,重重点了下头。
戚繁音让别的学子送他去歇着,她换了身衣裳准备到王府去看看孩子们。明儿就是端午了,照例她会专程陪他们过节。
往年的时候,她总会提前带他们准备过节的东西,今年太慌乱,她整日忙着别的事,都到今天还来不及准备。
她回府把两个孩子接出来,带到街上买了些端午要用的丝线,和别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府上都有,但母子难得出来一趟,一起玩玩乐乐,使他们少有的温情。逛了许久,戚繁音喊累了,两个孩子才肯扭着她回去。
刚下马车,就看到王府围着一群人,一个男子站在府前的台阶上,激动地在说什么,王府的侍卫围上去,似在赶他走。走近了才看到是个衣着陈旧的精壮男子,胡子拉碴,一双血红的眼恶狠狠地盯着护卫:“给我个说法。”
戚繁音走过去,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才看到他手里举着个木板,木板上用红色的漆写了几个大字——还我儿命来!
漆色鲜红,滴了下来,像是泣的血泪。
他的表情很哀伤,浑身散发出偏执的阴冷感。岁岁看着他,往戚繁音怀里钻了钻,戚繁音蹲下身子把她抱进怀里,一手牵过年年,往门口走去。
护卫看到戚繁音母子,忙强行把那人架开,为他们劈开路,“您回来了?”
“他是什么人呀?”年年转过头,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扑动,看到那个男子脸色铁青,双目绯红,急忙回过头来,牵起戚繁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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