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朝廷巡抚司到了益州,在市井茶楼听到有人公然议论政事。谢子昂听说皇帝沉迷后宫,连日辍朝休政,一时愤然,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若是勤政,北方还会起叛军吗?还不是天子不勤,所以才叛军四起。”
人当即就被巡抚司给拿下了。
益州王对百姓相当宽容,当初有人因为税手上调的事当街拦道唾骂他,他都什么也没说,将人放了去。所以百姓论事议政,乃是家常便饭。
但益州关上门来怎么说也无所谓,可这次巡抚司的人是朝廷来的,把人给扣了,到时候拉回云京,要作犯上作乱论处。
谢子昂父母早逝,祖母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这两年在书院里念书最是勤奋用功,为人宽厚温和,是个人人称赞的温润君子。
看着他白白丢了性命,戚繁音终是不忍,可这些日子跑了许多地方,求了许多人,听到这事儿,纷纷摇着头。
这两天李恪应当已经回来了,到王府看看,或许他有法子。
用过早膳,她就让车夫套车准备到王府去了,青宜把她的披风抱来,稳稳妥妥地系上,道:“外头在下雨,仔细淋着,回头又要害病。”
打理好才搀着她上了马车。
书院到王府不算远,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到府前时,她看到王府大门洞开,门前停了好几辆香盖华车。瞥了两眼,便递了名帖,让门房递进去。
李恪不在,李琰却是在府里的。接到名帖,飞快地跑了出来。十一岁的小男子汉,这两年身量猛长,个头窜出老高,见着她张口便是一句:“阿嫂!”
“不许叫阿嫂。”戚繁音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温温柔柔,却透露出不可商量的坚定:“周先生教你的规矩都忘了?不若改天我让他好好教教你。”
李琰闻言蔫了,“哦”了声,只好双手作揖,朝她深深一揖,乖觉地喊了声:“梵先生。”
戚繁音这才笑了笑,移开视线,跟他一同入府,边走边问:“你三哥回来了吗?”
“前两天他给家里来信,说是这两天就到。”李琰说完,又巴巴转过头看向戚繁音:“阿嫂,三哥没给你写信吗?”
戚繁音睨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茬,岔开话题道:“王爷在吗?我有事想见见他。”
“他可能没空见你。”李琰笑一声:“门口的马车你瞧见了吗?是京城巡抚司的人来了,父王正接见巡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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