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颜容不肯,她一把剪子抵在脖子上,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想嫁人,只想周游天下讲学传道,死也不肯进皇宫。
颜泓气得吐了一口老血,但毕竟是疼爱了二十来年的女儿,真要她去送死也是不可能的,只好忍痛拒绝大内。
从那以后,颜氏彻底放弃了颜容。
颜泓在后山圈了一块地,修了三两间屋舍,让她挪过去住了。
起初为了惩罚她,除了吃穿,连纸笔都没让她带一张过去。到底是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夫人不忍心,悄悄让人给她送了过去。
颜泓后来见过她写的文章。
平心而论,若不知著文者是谁,他定会好生赞叹一番。偏偏是家族寄予厚望的女儿,不肯嫁人,连累了满门的期望落空。
恨归恨,气归气,他终究是个惜才的人,肯让她继续写文章,却不许她用颜容这个名字。
平素她住在另一边,一年到头也不露几次面,权当没这个女儿了。
“读书读傻了。”千言万语,颜泓都汇成了这一声长叹。
他时常都很后悔,若是从小不让她读书,不带她周游,她没见过外面的天地,是不是也能安心在后宅,好好长大,老老实实嫁人。
他简短地跟顾衡说了事情的始末,脸上神情甚是复杂:“真是不怕大人笑话,这个女儿让我伤透了脑筋。她闹着要出去讲学授道,实在闹得我头疼。”
顾衡却是笑笑:“既然她在府上,那我能否见见她,或许能帮你劝劝她。”
颜泓道:“大人既是要见,那我让人领你过去,只不过她多少年不与人往来,常说些疯话,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顾衡道了句那是自然。
颜泓稍作安排便让小厮领着顾衡去见颜容了。
严家府邸奇大,府内有座小山,颜容的小屋就在山上,安静得就跟不在府里一样。
门外守了两个粗使婆子,身体健硕,想必是颜泓放在此处盯着颜容的。方才他也说了,颜容住在山上,跟往日在闺中一般,吃穿不缺,只是不许她出去。
变相圈禁了她。
他进去的时候,颜容正端坐在书案前,她身着青衣,一头长发仅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简单到了极致。
屋内的青瓷香炉,飘着淡淡槐花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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