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突然要打发她到庄子上去,她没了办法,全然没了主意,这才想起秋喜。
不一会儿秋喜就匆匆出来了,一见面便亲昵地握住她的手道:“好妹妹,可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老夫人是不是知道大人在外头的事情了?”云兰抓着秋喜的手,焦急地问:“我有事禀报她,你帮我通传一声。”
秋喜垂着眼,愣了一下,心里猛地跳了跳,为难道:“永嘉院那些人你也知道,向来拜高踩低,我只是在大人书房里伺候的,和她们素来没有交情,怎么把话递得进去?”
云兰“哦”了一声,人木木地,半晌才自言自语道:“那可怎么办?”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秋喜看了忙把人拉到一旁,问:“好妹妹,你出什么事了?不如先跟我说说,我们一起想想法子。”
“没法子,什么法子也没有。现在除了老夫人,怕是没人能救我。”云兰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指缝中流出。
秋喜顺势道,佯作突然想起的样子,道:“表姑娘现在在府里,她和老夫人关系极好,她待人又和善,之前我给她见过两回,是个好说话的,有什么不如求求她去。若她发了慈悲,到老夫人面前为你说项说项不就通了吗?”
“表姑娘?”云兰抬头:“是孟家那位表姑娘吗?”
“没错,舅夫人进京养病,她们在府上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府里的人都对她交口称赞呢。”秋喜说道。
云兰吸了吸鼻子,心里如重鼓擂动,一时间有些犹豫。
“都到了这地步,妹妹还犹豫什么。”秋喜鼓动她。
是啊,再犹豫下去,下午就要被送到庄子上了。心一横,握了秋喜的手道:“麻烦姐姐帮我周全周全。”
秋喜道了声好,先把人带进园子里,然后便去禀报孟忍冬。
冬春交际的时节,孟忍冬很容易犯咳疾,所以屋子里的香炉点了苦艾,苦涩的香气能让她安定,也能缓解咳嗽。
杨氏嗅着苦气儿,低声劝孟忍冬:“姑娘三思,顾大人现在就算在外头有人,你一个客居的表姑娘,没名没分插手这事儿,传出去了名声可就尽毁。趁现在人还没传进来,赶紧收手吧。实在不行,先想法子回禀顾老夫人,再论其他的。”
孟忍冬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乳母太过胆小,这么谨小慎微,能成什么事儿?她道:“杨妈妈,母亲是让你来服侍我日常起居,不是教你来给我说教的。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再多说了。”
杨氏见她如此疾言厉色,哪怕有心再劝,心也凉了,只好由得她去。
不一会儿,云兰便走进了孟忍冬的闺房。
临窗软塌上铺着朱红棉罽,正面设着朱紫金线牡丹大靠背,雨过天青色绣花软枕,还有一条秋香色大条褥。两边摆放着描花大屏,歪歪斜斜插了好几支雪柳花。周围一应小几茶案桌椅上都备了锦绣遮搭,雕梁画栋,处处透出精细的大家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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