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说好的事情……”
“姑母,表哥这是心疼甄甄呢。”孟忍冬从旁开解道。
张氏跟着打圆场:“是啊,阿姐,就说姑娘年纪还小,暂时舍不得离开家里,还想再多尽两年孝,料想他们也是理解母女天性的,不会强求。再者说,若是非不同意,这样不同人情的人家,不要倒也罢了。”
顾夫人叹了口,只得拖长音调说一句:“也罢,既然之舟说多留妹妹两年,那我就舍下脸皮跟沈国公府的再商议商议。”
顾甄闻言一喜,起身盈盈朝顾夫人盈盈一拜:“多谢母亲体恤孩儿。”
又转过头对顾衡道:“多谢三哥。”
顾衡抬眸淡淡看她,女孩儿眼角的欢喜溢于言表。他和顾甄不是一母同胞,平常也不亲厚,不过自从白氏去世之后,她的子女都记在了母亲的名下,由母亲亲自教养。母亲对他们都很宽厚,不曾苛待,虽是庶女,比许多官宦人家的嫡女都过得自在。
从小娇生惯养,在家里呼奴唤婢,依偎母亲怀中撒娇逗趣,又怎会盼着早早嫁去别人家孝顺公婆,服侍夫君。
不由得,又想起了葳蕤园里那个小小的姑娘,她也是这般年纪,原本也该在父母身边撒娇,却遭遇那么多的事情。
顾衡微不可查地叹了声,心里竟然觉得有些锥锥地疼。
“之舟。”顾夫人又唤了他一声,“你这孩子,这回回来坐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失神好几回。”
“有些公务还没理顺。”顾衡摸了摸鼻子:“母亲刚才说什么?”
顾夫人看着他,她是拿这个儿子无可奈何了,只得道:“我问你晚上想吃些什么,好让厨房准备。”
那道小小的身影在脑海里不断盘桓,终是道了句:“不用麻烦了,回来还没进宫面圣,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去衙内一趟。晚上你们不必等我了。”
他推脱说有公务,顾夫人便不好再劝,只能又嘱咐几句好好照顾身体之内的场面话,让人走了。
孟忍冬一直坐在顾夫人下首,想看却不敢抬头正眼看他,只敢偶尔斜起眼角的余光打量他的丰姿。
可是这人从进来到离开,眼睛一刻也未曾在她身上停留过。
目送着他人一步步走下游廊,她眼角雀跃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这头戚繁音回到葳蕤园,最高兴的还数谢嬷嬷:“姑娘出去一趟瘦了不少,没少吃苦吧。”
“嬷嬷,你可不知道,姑娘好几次差点吓死我了,先是晕船,她那日晕得神志不清,整个人都吐得面带菜色,上气不接下气,还有后来呀……”香如回想起那些事情就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
“香如,你别瞎说吓唬谢嬷嬷了,哪有那么严重。”戚繁音睨了她一眼,拉着谢嬷嬷在屋里坐下:“我这不是好生生回来了嘛,快来看,这是我从杭州给你带的衣裳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还要这些笔墨,是带给你小孙子的,去年你不是说他去学堂启蒙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