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繁音慢慢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慢慢止住哭声,软软地喊他:“叔叔。”
她一向知事懂礼,素来喜欢唤他大人,出门也听从安排喊他公子,偶尔唤他一声叔叔,也只是在床笫间有意取他欢意。也或许是这会儿人正迷糊着,等清醒过来又是端庄冷静的戚二姑娘。
她这一声着实缠绵缱绻,顾衡的心也软了下:“嗯?”
清晨的风安静流过,吹动枯枝沙沙作响。
戚繁音抿了抿嘴角,不哭了,眼角却还有一滴残泪,在闪光。她抬眼望着顾衡,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和我爹当年有些龃龉,我爹那个人为人太直,很容易得罪人,不知道当时他怎么得罪了你,但是他人已经……没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奢求你同爹爹冰释前嫌,但能不能别叫他老东西。”
顾衡说:“你面子这么大?”
戚繁音怔了怔,低下头连脖子也一并红了起来,是啊,自己都是跟他做交易的,有什么资格跟他讨价还价。况且像顾衡那样的人,需要吃什么人的面子?
她一时间有点难堪,忙放开他,无措地顺了顺鬓角。
可这回顾衡却没放她,依旧坐在榻沿上,还将她圈在怀里,撑着身子对她说:“我今天要和陈公子出去打猎,晚上可能晚些时间回来。你要觉得无聊,就出去逛逛。这里离徽州城很近,多找两个人跟着。”
刚才说了那么让人难堪的话,又突然温柔起来。戚繁音难堪地笑笑:“公子不必忧心我,我会顾看好自己的。”
言语间已然又恢复成了那个矜持端庄的名门淑女。
“我晚上回来得晚,你不必等我。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别担心,就待在这儿等我回来。”顾衡又嘱咐。
戚繁音诧异,今天的顾衡格外啰嗦,往日里他要出去,不过交代一两句就走了,今天却没完没了。
她心下也跟着彷徨起来:“这么冷的天,你穿厚点。”
顾衡轻咳两声,说没什么妨碍:“在外头活动着,就不觉得冷。”
戚繁音轻轻叹了口气:“我送你出去吧。”
顾衡淡淡应了声:“不用,这会儿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
又把被子给她拉上去。
戚繁音乐得不用去送他,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了:“公子慢走。”
顾衡退后两步,脚步顿了下,又说:“对了,你听谁说的,我和老……戚大人有龃龉?”
戚繁音说:“那时候他们都在说,说你和我爹是死对头,在朝堂上时常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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