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他,她得以安身立命,脱离官妓籍。
她知形势,懂人心,服侍顾衡的时候,兢兢业业揣摩他的喜好,极力讨他的欢心。顾衡和她父亲是政敌,在朝堂上数度针锋相对,却也不曾苛待过她。
虽然床笫之间喜欢折腾,可从来不用乱七八糟的东西糟践她。
能对外室做到这个份上,他也算不错了。
若是往常,戚繁音乐意去哄哄他,讨他的欢心。
只是今天不一样,她没办法把乱葬岗看到的一幕幕从脑海里扫出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地服侍他。
她难受,身上每寸肌肤都难受得紧绷。
虽然没有心情,但人都来了,她总不能把人晾在屋子里干等着,只好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往屋子里走去。
“大人,您来了。”戚繁音走进屋里,解下幕离,随手递给香如。
顾衡悠悠抬眸,看向她,问:“事情办完了?”
戚繁音点点头:“谢嬷嬷办事周到,什么都准备好了,所以很快。”
顾衡随意道:“先回去换衣服。”
戚繁音“嗯”了声,拉着香如回屋更衣,换了衣裳,香如给她拧了帕子,让她洗脸。
今天一天她都哭着,脸上很多泪痕。
大人不喜欢姑娘哭,屋子里的人都知道。
戚繁音认认真真洗了脸,才走到外间。
顾衡已经传膳了,饭菜摆了满桌。
他优待她,吃穿用度都是顶好,比她当年在侯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吃饭的时候一向都不怎么说话,今日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默默地坐在一旁等顾衡用完。
然后捧上青盐服侍他漱口擦手。
“饱了?”
顾衡坐在椅子上,一边擦手,一边淡淡地问戚繁音。
戚繁音微微颔首:“饱了。”
“我去书房看会儿公文,你来研磨。”顾衡起身,身姿挺拔,一身织锦圆领鹤纹袍子,衬得贵气清逸。
戚繁音愣了一下,顾衡有时在这里过夜会带上公文来批阅,却从不要她在旁伺候。
他要看的公文,事关国之机要,自然不会谁都看得。
进了书房,顾衡铺开折子,垂首看起公文来。
戚繁音端了小杌子坐在他身旁,磨着墨。
眼角的余光瞥到顾衡那一手笔锋锐利,如刀刃雪峰般的字,心口又是微微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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