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轩翻看着吏部关于此届恩科的折子, 他听到萧首辅的话,合上明黄的奏折,他的声音清明:“萧阁老, 你应该比朕更清楚如今大雍的国库是什么情况,如果这两年不把这些贪官污吏处置了,那么就算之后能定他们的罪,被他们贪污的银子也可能追不回来了。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快!”
萧首辅这才明白祁明轩的打算不仅仅是要先帝的人换下来,更是打算让那些国之硕鼠把贪墨的银钱吐出来。
萧首辅对着祁明轩拱了拱手:“老臣明白了。”
祁明轩提笔在吏部的折子上改动了几笔,让福喜把奏折递给萧首辅看:“这次的科举主考官朕打算换成刑部尚书来做, 副考官工部的人不能用,萧首辅你再和内阁议出一个人选出来。”
萧首辅缓缓的翻动着批红过的奏折,先帝好修别宫陵墓, 因此工部是先帝最信任的部门, 也是朝臣们伸手最多的地方, 陛下会避开工部不奇怪。他也看明白了陛下此举这是要重用刑部尚书,给刑部尚书在之后处理贪腐的事情上增加砝码。但是能得祁明轩如此信任,刑部尚书应该早都倒向了陛下, 萧首辅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先帝在位时对祁明轩是严加防范,禁止他结交朝臣,祁明轩竟然能在那时候就拉拢到刑部尚书,可见新帝的心性之坚韧深谋远虑超乎想象。
萧首辅看着帝王年轻疏离的面容,只从外貌很难看出这个容貌过于精致的皇帝,疏离淡漠的神态下面是雷霆老辣的帝王权谋。
为庸焦急的站在乾清宫门外,他知道祁明轩正在和萧首辅议事,他不敢轻易进去打扰,原本他是想借端茶倒水的机会,偷偷得给陛下递个消息。
只是今天是福喜当值,如今太监总管的位置还悬而未决,那个老狐狸有心想和他争这个位置,竟然嘱咐小内侍拦着不让他进去。
这天杀的狗奴才!
为庸心里暗骂,只是现在他和福喜是同级,他没办法进去就只能焦急得在门外等着。
祁明轩议事议了很久,除了内阁的阁臣、六科的给事中,还有刑部、大理寺的官员们进进出出,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为庸趁着大理寺少卿走出来的空档,咬牙走进来宫室内。
福喜笑眯眯的摆动着拂尘的位置,他也不拦着为庸自寻死路的行为,敢在陛下议事的时候直接闯进去,这般分不清轻重,为庸怕是要彻底失去宠信了。
祁明轩如玉的手指轻轻点着书案,可达可达的细小声音在空旷得宫室内尤为清楚,他眉间微蹙,视线落在书案上展开的奏折上。
这封奏折是大理寺少卿刚刚才呈给他的,在得知姜贞娘身份的当天,他就派人去查了忠勤伯府的情况,最开始他是要确定姜贞娘是不是忠勤伯府故意送到他面前来的,后来他知晓忠勤伯府不知情后,他变了主意,忠勤伯府的罪证有了其他大用。
祁明轩知道忠勤伯府不干净,可以说他父皇晚年当政的时候,朝中就少有大臣完全干净的。贪官污吏是杀不尽的,他现阶段要处理的大硕鼠。只是他都没想到秦锦芙身后的忠勤伯府这些年贪墨的金额竟然如此巨大,就大理寺暂时挖出来案子都足够判秦家抄家流放了。
他现在犹豫的是要如何处理秦家,于公于私忠勤伯府在他这里是难逃覆灭,那姜贞娘他该如何处理呢?到底何种方式才能让她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