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晨不在,无人知她的底细,牛皮无论多厚,也就任由她瞎吹了。
她把头一抬、手一叉,一副豪情万丈的模样,鼻孔却差点儿翻到了天上去,只把晓珠看得满眼是星星。
“晓珠呀,我给你说,别成天围着锅台转,外面可好玩儿啦。”
“等你学会了武功,咱们先去云南。那里的人可不单会做过桥米线、凉拌饵块,还会养蛊呢。把小虫子养在人的身体了,可有意思啦。”
“还有湘西,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据说,那里的人会赶尸,赶尸你知道吧?就是人死了,身子都僵了,还听号令,跟着赶尸人走呢!”
夏晴岚只顾自己唧唧哝哝地说,把知道的新奇玩意儿全告诉晓珠,好诱惑她一起去玩儿。她哪里知道,晓珠一个小娇娘,连话本子《西湖三塔记》看了都有些害怕,哪里受得住这些?
晓珠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瑟瑟道:“算……算了……你快别说了。听起来吓人得很,我还是不去了。”
她靠在椅子上,只觉方才夏晴岚说的那些,变作了一幅幅画面,在眼前一幕幕地飘过。她想用双手去捂着耳朵,那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大,也不是夏晴岚的,有男有女,都阴恻恻的。
夏晴岚胆子大得敢吃天,真不觉得养蛊、赶尸是什么可怕的事儿,她背对着晓珠,讲得正动情,也看不见后面晓珠的动静,只顾自己说得天花乱坠的:
“嗐,不吓人,一点儿不吓人。我给你说,盗墓更刺激、更好玩儿呢。下了地宫去,到处阴森森、黑魆魆的,要是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你,千万别回头……”
“夏姑娘,别说了!”只听一声冷喝,裴屹舟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夏晴岚这才知不对劲儿,转过身来一看,晓珠面色苍白,神情十分紧张,额头上还冒了些微薄汗。而裴屹舟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站在晓珠身旁,一副为她挡风遮雨的模样。
她吃了一惊:“好端端的,晓珠你怎么了?生病了?啊,裴大人,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裴屹舟冷着一张脸,只把眼前的人当作了夏晴岚,为俞盈盈伤春悲秋的事儿早不见了影儿,语气里明显带了些不满:
“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夏姑娘把牛吹得满天飞,还把晓珠给吓着了。”
在吹牛皮这方面,夏晴岚当了三个裴灵萱,从来把一分话说十分满,把一成功夫说十分高。也许她自己见了养蛊、赶尸、盗墓,会第一个跳到姜晨脖子上去,让他背着跑,但在嘴皮子功夫上,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吹了牛。
她一指自己,奇道:“我?”
晓珠忙道:“不是的,这还是怪我自己胆子太小了,日后要夏姑娘多与我讲讲这些事儿,胆子才能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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