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今天好些了吗?”
赵德安双目紧闭, 睫毛微颤,佯装深睡。
楚若渝的眉头虽不由自主蹙了起来, 但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的温柔, “你又闹什么脾气啊。”
短短十二天的治疗,病人情绪愈发暴躁。
赵德安沉默不言。
就在楚若渝思考着该怎么撬开他的嘴时,赵德安眼角滑落两行泪,“我是不是要死了?”
起初, 他被通知由袁院士以及近日声名大噪的楚若渝联手医治时,非常欣喜若狂。
病痛把他折磨的瘦骨嶙峋, 他真的太渴望有一具健康的躯体。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他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
一个人长期活在黑暗中,忽然有了一束光亮, 可光亮骤熄, 落差堪称天堂和地狱。
“没人能治好我的病, 我不想治了。”
“让我出院,度过最后的生命吧。”赵德安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睁开,但声音愈发哽咽,“就算死, 我也想死在家人身边。”
这医院, 实在是太冷了。
楚若渝眼里划过一抹怜悯之色。
许多病人在重病时, 会去思考平时没有时间去思考的问题, 且在病房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带着, 会产生对生命的绝望。
疾病带给一个人的痛苦,远远要胜于其他东西带给人的痛苦。
她无能为力。
楚若渝清冷的嗓音在这片空间响起,“肺部纤维化及冠心病导致你的病情非常复杂棘手。一开始,袁院士是拒绝你的。”
“是你风烛残年的妈妈,不顾脸面在大庭广众下跪苦苦哀求。她说你是个好人,她说她没办法了,她说想让你活下去。直到现在,和病房断开一切联系的她,还在烧香拜佛等着好消息。”
人有无限潜力,求生意志越强,治疗效果越好。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奇迹发生的原因。
“你让我怎么告诉她,不是救不了,而是你不想活。”
赵德安情绪彻底崩溃,他小声呜咽起来,“我是真的痛,我太痛了。”
连袁院士都不能治好他的病,他还能去哪里找回希望?
如果不是妈妈,他早就去死了。
在这个情绪发泄的当口,楚若渝安静地在一旁沙发上坐下。
这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直到赵德安不哭了,楚若渝才又出声,“是谁告诉你,你的病不能治了。”
赵德安闻言,他猛然睁开眼,瞳孔骤缩,玄机半坐起身,带着一丝希冀,又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是骗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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