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深深叹了口气,没熬过去埋在地底下也是英雄,不朽的英雄。
“老爷爷…”
香茶抱着鸡儿轻喊:“等我家炖了鸡,我匀您一碗好不好?”
她都看到了,老爷爷刚才眼睛里泪珠在打转,想必家里的人病的很严重吧。
她哥哥开刀的那天,她在家里哭到抽气,哄她的大脚婶子说,她眼里的泪水就跟泼天的暴雨一样,流不尽。
大脚婶子逗她,说当小孩子真好,想哭就扯开嗓子一个劲地嚎。
还说你看看你奋斗叔的婆娘,娟儿婶的老子娘没了,可那又是喜丧,大伙都劝娟儿婶不要哭,也不能哭,老人百来岁去世,是去升仙的,你当女儿一哭,说不定就会挡了老人的升仙路。
娟儿婶使劲地吸鼻子,两泡眼泪在眼眶边打转,愣是拘着不敢掉下来。
香茶觉得老爷爷就是这样。
大人好复杂哦,明明心里难过的不行,却不能放声哭,得收着。
“真哒?”老人背过身抹泪,红着眼追问,“你舍得匀我一碗?”
又道:“还是给钱吧,人参鸡汤贵着呢!”
香茶将在怀里拱来拱去的人参母鸡放到脚边,闻言摇头:“不要钱。”
她们乡下都这样,互帮互助,谁也不值当为了一碗汤明算账。
当然了,平时谁家杀鸡都是偷偷摸摸杀,关着门窗偷偷摸摸地吃,只是若知道邻居家有病人,还是会偷偷摸摸盛一碗送过去。
不敢明着送,就怕大伙都馋。
老人笑了,盯着香茶看:“那我就厚着脸皮接下这碗汤啦。”
想了想,老人将自己买到的那只断了气的人参公鸡的事说了。
“哎,可惜了,要是没杀,公鸡的汤虽不比母鸡好,但肉要鲜嫩些,只如今血流干了,肉也有点变质…”
香茶微惊,偷偷瞄了眼老爷爷脚下的鼓囊袋子。
暗忖老爷爷买到的莫非是她发现的那只人参公鸡。
莫名的,香茶有点可怜老爷爷。
她爹手上有好几只人参母鸡呢,咋老爷爷愣是一只都没碰到,单单只买到了那只嗝屁的人参公鸡?
她爹给她钱的时候还说呢,卖得最贵的是人参公鸡…
哎,香茶也叹了口气。
老爷爷亏了,她盛一碗鸡汤出来就当补偿老爷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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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一路往前开,在县城停了几分钟后,火车径直开到省城。
钱火狗在车厢里结交了不少南来北往的人,他嘴皮子六,放在后世有一个词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了。
——社交牛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