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舒平入狱,她就开始期盼这一天。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又无比紧张,像得了重感冒似的,灼热的呼吸通过喉管、鼻腔,明明喘气很粗,却有种上不来气的窒息感。
过于紧张导致她全身僵硬,背脊挺得比电线杆还直。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舒安心里,已经数了一个世纪,那扇灰扑扑、沉甸甸的大铁门终于被拉开。
沉重的轮子擦在地上,压出一条黑色印记,还有刺啦啦的锐声,听着像小刀在耳膜狂扎。
舒安垫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看。
舒平身上的衣服是舒安寄给他的。
因为两人有好几年没见面,舒安也是估摸着买的,码数偏大,穿在他身上很不合身。
在里面待了几年,舒平很憔悴,没什么精神,看上去病恹恹的,头发被剃干净,乍一看有点像接受化疗的癌症患者。
舒安踩着小碎步,热切的迎上去,想给他一个拥抱。
舒平却侧身躲开了。
在里面自省了几年,舒平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觉得是他让妹妹和女儿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即使接受过惩罚,他仍低着头,不敢直视舒安。
他搓搓手,嘴唇嚅嗫,声如细蚊地问:“梦欣没跟着一块来吧。”
舒安摇头,“她想来,我没让。”
听到这,舒平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头稍微抬起一些,目光还是躲躲闪闪,“安安,这几年辛苦你了。现在哥哥出来了,一定好好工作,不会再让你和梦欣失望了。”
舒安从他手里接过小提包。
因为陈竹青上次来,给舒平买了不少书,现在全塞在包里,提包有些沉。
舒安初接时没想到这一层,用劲不够,包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舒平拨开她的手,自己弯下腰去捡起来,“包很沉,我来提就好了。”
舒安‘哦’了一声,很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你是我亲哥,不用这么客气。我在西珊岛给你安排好工作了,还做电工。房间也给你准备好了。哥,你暂时跟舒懿行住一起吧。”
刚入狱前两年,舒平还陷在他的发财梦里转不过弯来,觉得是遇上了小人才落得如此境遇。
后来,他逐渐清醒过来,开始回忆他做生意这几年的起起落落。
舒平很聪明,嗅到了电器紧缺这个信息,但急于求成,还有侥幸心理作祟,真货掺杂水货一起卖,活生生砸掉了自己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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