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门无人应,想来林鱼不在。也是,乡村无闲人,这个时候要储备过冬物资,大家会更忙。
他迈步进入庭院,发现地上有不少树枝划出的字迹,笔触稚拙。
林鱼的字早已不是这个水准,这是初学者的手笔。他拾阶而上,推开熟悉的屋门,发现桌案上有一个沙盘,沙盘里放着柔软平整的沙子,旁边是一根细长的竹竿。
这是他当初教林鱼写字的教具。
难道她记起什么来了。
他不由得举目看向前方那道帘子,薄薄脆脆的一层竹篾,挡了,却又没完全挡。
里外人影清晰可见,翻身的动静也清晰可闻。当初,他们就是这样一起生活的。
荣时不期然有些脸热。现在看来一帘之隔,青春男女,美人佳士,引人遐想,只是故事刚开始的时候,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对本质孤僻的荣时来说,他个人的世界就像那个竹楼,不许外人踏足,可当年在翠屏山下,他却被迫与林鱼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与共。
因为被关着,不能动。楼阁空空,除了蚊虫再没有活物,除了跫音再没有声响。他独守一轮窗,目之所及只有她,耳之所闻也只有她。
他只能关注她,留意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于是,她的影子终究一层一层落在自己心间脑海,像是一次次打下的烙印。
一开始,他总是很紧张很局促,防备式的关注,不由自主的警惕她的靠近。
后来就变了,她白日要去采药,打猎,或者捕鱼,回来的时候总是会给他带一朵花,或者一只草虫,有时候是红色紫色的浆果。慢慢的,他就对她的归来生出期待,甚至有时候她三两天都不在,他就会担忧。
某日林鱼一大早出门,夜半时分才湿淋淋的回来,胳膊上还红了一道子,像是在石头上蹭的。
“我抓了一条鱼,好大一条!”
林鱼眉飞色舞。
“十几斤重,半个人长!它力气可真大,我一不小心被它拖水里去了。幸好是我,水性够好,耐性够强,一番搏斗,还是我赢了。”
荣时并不在意那十几斤重的大鱼,他说:“下次别斗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呢?”
他的本意是谁带我出去,话语出口才觉得好像有点奇怪。
灯烛下,他兀自垂下头去,林鱼却莞尔一笑,伸手捏他的腮帮。
这个回忆算是为数不多比较愉快的,如果后来不是她吃鱼肉他吃鱼鳞,那就更愉快了。
“谁啊?”
就在这时,帘子忽然撩起,一人窥帘而望,年岁尚幼,眉目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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