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箴捧起手边的茶盏,也没去问这个“我们”还包括了什么人,只是说道,“大乘道君留下的机缘,谁能不动心呢?”
谁不动心?
她就不动心。
大乘道君留下的机缘,听起来确实是很厉害,不过考虑到这位大乘道君在大道复苏下直接跌落大乘,又被人寻着机会,黯然跌落,这份厉害就要打上一个折扣了。
世易时移,当年武陵春也许很厉害,但未必合适如今大道复苏后的诸天万界,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继承前人的道途上,还不如自己一力奋进,争取开辟自己的道途,凭自己的本事结成道果,晋升大乘。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玄都使可以轻易摆脱命格的影响的条件下。
既然她不去争,就得有别人来争,倒还不如让她自己动手,大不了得到传承后再废弃,也免得她还要为了自己能继续晋升而到处杀人。
大乘传承虽好,但对合适她本人的传承才是最佳。
虞黛楚也学着简淮箴的样子,举起桌上的一只茶盏,但并不入口,只是赏玩,听他说了这么些事关自身的秘闻,她竟也没什么惊色,既不惶惶,也不追问,只是自顾自把玩着茶盏。
简淮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我并非道缘宗人,但师门与道缘宗有些渊源,偏重血脉易占,当年祖师也曾是道缘宗弟子,只因与同门生出龃龉,后来便出走上岱灵宝天,在外自立门户了。”他知道虞黛楚想听的是什么,“本来这在诸天万界再寻常不过,道缘宗也不会因此敌视本门,但不巧的是,几百年后,道缘宗内部生变,原本擅长血缘易占的那一支竟死的死散的散,一脉直接断绝,道缘宗内反倒再也没有这一支传承了。”
正统嫡传的全都死绝,从宗门出走的旁支别脉反倒成了唯一幸存的传承者,实在是一大荒诞。
“韶熙道君是道缘宗祖师,难道连她也不会吗?”
“道君所学博大精深,道缘宗的所有传承都来自她老人家,这血脉易占也不例外,倘若她愿意拨冗,让上岱灵宝天重开一支不过是反掌之间的事。”简淮箴说,“可自从道君高居道宫后,已有近两千年未曾露面,更不会为了这些琐事劳神,这一支传承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更何况,道缘宗、道缘宗,最重缘份,兴灭存亡本就是常事,今日亡了一支去扶,倘若他日又亡了另一支呢?
每个修士性格不同,道途也不同,做出的选择也不同,正如韶熙连易家的行事都不管,自然也不会管这一支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