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撺掇自家弟子去夺了来?”淮山真君缓缓问道。
权舟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但他哪敢真就这么承认啊?
几十年前,淮山真君有一尊外壳在外游历,回无垠血海时,便带回了两个弟子,对着整个血海宣布他要将这两人收为关门弟子、衣钵传人,顿时引起了全宗门的巨大轰动。
淮山真君之于血海,便好似是一面精神旗帜,他虽然很少出面,但江湖上无处不流传着他的传说。
以魔门的风气,淮山真君这种心狠手辣的元婴真君,当然不太可能成为人人敬佩、誓死追随的领袖,然而这却无法抹去此人高绝的实力、极高的地位,以及其作为血海掌教所掌握的庞大资源。
这样的人,打算收两个衣钵传人,那被收的徒弟,简直是前世拯救了全世界。
那时血海震动,有的酸、有的怒,然而喧嚣纷纷扰扰,到头来,还是没人敢在淮山真君面前说半个不字,这两个幸运儿,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血海地位极高的真传弟子。
而这两个幸运儿,顺着淮山真君这一脉收徒的辈分,重新取名,一个叫做狼川,一个叫做鹤川。
权舟想到这里,朝侍立在淮山真君身后,此时沉默不语、容色寡淡的苏鹤川望了一眼——对于这两个幸运儿,整个血海上下都要羡慕嫉妒恨地说一句这两个人真是走运之极,其实只有权舟知道,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幸运儿。
——恰恰相反,他们是稀世倒霉蛋。
“弟子对鹤川师弟绝无这样的想法。”权舟信誓旦旦,“无论是鹤川师弟还是狼川师弟,都是掌教的衣钵传人,弟子怎敢不敬?至于褚晗日那孽障,终究是野性难驯,弟子这就去将他捉来,带到鹤川师弟面前,请师弟处置无妨。”
他转眼就把自己心爱的好徒儿给卖了,既没有一点点犹豫,也没有一点点伤感,主动提出,简直是一桩惠而不费的交易似的。
——反正,徒弟还可以随便再找嘛。
“鹤川。”淮山真君偏过头,目光沉沉,落在苏鹤川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审视,“你权师兄这么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苏鹤川容色淡淡,目光微垂,开口时,仿佛一个没什么感情、空披了一张人
皮的人偶,“既然权师兄这么大方,弟子自然也不和师兄见外,便笑纳师兄这份美意,改日将褚晗日那厮送来,我看在他与师兄师徒一场的份上,叫他对着因果镜向我额外再发一道因果誓也就罢了。”
——让褚晗日对着苏鹤川发因果誓!
但凡是魔门修士,拜入宗门,都要先朝宗门发一道因果誓,再朝引领入门的师尊发一道因果誓,成为因果束缚下的两重奴隶,等到元婴凝成,自然就能解开束缚,反过来接纳整个宗门的因果誓,成为驱使者和受益者。
但对于魔门修士来说,这因果誓又岂是这么容易解开的?元婴以前的漫长岁月,被因果誓重重束缚的日子,又岂是那么容易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