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现在受缚于人,明明她有着难以解脱的嫌疑,然而神色淡然得仿佛从前与几人一同探查魔修踪迹一般。即使是谢衍和裴玠,也不免叹一声好心性。
相比之下,白麟的唱念作打、痛心疾首,便仿佛有些过于夸张了。
“我们只是怀疑,并不是说道友就一定是魔修了。”裴玠微微一笑,将话头接了过来,明明大家已经图穷匕见了,明明面前的人不过是他的阶下囚、生死俱在他掌中,然而他朝锦红翩翩而笑的时候,与往常竟毫无区别,好似仍是谈笑风生。
然而,如今锦红与他对视,便已卸去了那份客气。她从前便知道裴玠这个人绝不像表面那样温润风流,
但此时见了他这副模样,才觉得真是够膈应人的。
“锦红道友不是我们清欢宗的人,我自然也无权处置道友,倘若就这么将道友打作魔修,既是越俎代庖,又难以服众,倒不如请更有资格的人来决断。”裴玠缓缓道。
“更有资格的人?”锦红怔了一下,很快便反映了过来,“你们是说君上。”
难怪方才他们打探起蛟君的踪迹。
“我已说了,君上如今没了动静,不可能前来与你们相见,就算我把你们带到龙穴前,他也未必能应声。”
“锦红道友方才说,蛟君应声的频率越来越低,但即使相隔时间再长,总也是会有一声回应的,大家都是修士,那一时半会的,也总归等得下来。”裴玠微微一笑,看上去既有些风流倜傥的样子,又显得可恶极了,“锦红道友不必为我们担心浪费时间,宗门既然把我们派来潼海,就是让我们专心解决这件事的,三年五年的,魔修值得。”
锦红凝视着他,脸上带着点冷肃,却又仿佛有些困惑。
她自然知道似谢衍和裴玠这种时常笑意温和的人,一旦冷酷起来,哪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冷酷,但她总觉得,尚且不至于此——这两人直到现在,也没拿出什么如山一般的铁证,甚至没有同她对峙,更没有在魔修下落、踪迹上稍作停留,竟一门心思认定她就是魔修的源头。
裴玠和谢衍……会是这样武断的人吗?
而且,裴玠虽然是个笑面虎,心中或许藏着一把锐利的刀锋,但他一向以和气事人,轻易不会做出这样直接撕破脸却又不拼刺刀的事情。
要么和和气气,要么直接把人按死,既撕破脸又做事情不干不脆,究竟是什么意思?
锦红若当真是证据确凿的魔修,裴玠也许就应该直接一个搜魂术下来了,现在却动武动到一半,又来动文的了。那倘若锦红不是魔修,被蛟君证明清白后,他岂不是将人得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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