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几年说过的话,少之又少。直到最后时刻,他被师父叫到了身边,师父拉着他的手,虚弱的对他说。
“药谷是责任,但是师父并不希望...成为你的枷锁。如若有一天,遇见了更想做的事情,便去做...”
第82章 欢喜如故 那是被打倒几近昏死都没有求……
他当时并不是十分理解师父这番话, 但是他还是应下了。那时是否应下那番话,对他来说没有大的区别。
前面的十几年中,他多数时间随师父在外游历, 见识过了极致的繁华与权势,也看见了阳光之下的贫苦与悲哀。他随师父学习医术,救人, 行走江湖,这一切仿佛都不需要理由。
他会为自己所见之事感到悲哀, 深觉怜悯, 但是并不会从心底去悲痛。倘若让他现在来审视自己, 他更像是一种漠视。
没有人告诉他, 这到底正确与否。师父很早之前便是察觉了, 他以为师父会试图将他掰正到一条大多数都认为对的道路上。
但师父没有,师父的眼神中常常只有愧疚和惋惜。他知道, 师父只是愧疚自己不能一直陪伴在他身旁,且要给他留下一个偌大的担子。
在有些人眼中虎视眈眈的药谷谷主之位, 对他来说,的确就是个担子。他更适合一人行走江湖, 漠然看着其间风雨与飘摇, 偶尔施以援手,偶尔心怀苍生。
而绝不是, 被一个谷主之位,牵涉到长达几十年的恩怨情仇之中, 成为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处枢纽。这些师父没有明说,但是所言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透露这个意思。他自然知道,但是心中其实不太在意。
他既坦然接受自己的漠然, 也坦然接受未来的命运。
可当他遇见了一个人,这一切的坦然,都开始变化了。与小姑娘有关的事情,他既做不到置身事外,更做不到冷眼旁观。
他其实,心动的要比小姑娘早得多。甚至他都不知道,是否第一面,便是破开了他多年固起的坚冰。他只知道,因为小姑娘,他学会了疼惜,学会了反抗,学会了去改变。
那次初到析城,原本青奴便可以去接的人,他却是不自觉上前去了。待开了门,他看见了小姑娘脸上遮不住的伤,他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怒火。
他学会了更深一层的沉默。
那是第一次,也是后来很多第一次的开始。他不抗拒自己的心动,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抗拒小姑娘的所有。
如若师父知道这些,应该是会开心的。
睡前,池翊想的最后的事情是有关他的小姑娘的。
他想,从前十几年,作为医者,他行走四方,他看遍世间,他救了无数的人。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年,他想陪着他的小姑娘,去看看漫山遍野的花,去看看深秋缱绻的云,去看看随处可见的温柔与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