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久未下雪了。
“祝幽。”他走出院落的门,在外瞧见了祝幽,轻轻喊了一声。
祝幽转身的瞬间, 神色滞住, 颤抖着嘴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风无谢神色平静地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血,全然不在意,对他说:“给我拿些酒来吧。”
“是因为粟粟吗?”祝幽问他。
风无谢抬眼看他,语气冷下来, 却是在反问他:“粟粟怎么了?”
祝幽面色微变, 忙屈身应话:“是, 属下即刻便去。”
他很快走回来,拿出了虞叔先前自瀛洲岛带过来的烈酒。
风无谢将酒拿回屋中, 开了窗子,清理好屋中的血迹,又陪着花苋蓁坐了会儿。
不知为何,此番他很害怕她醒过来。
他怕她这一醒,便就会离开天山。
夜幕降临,外面风雪依旧,一刻都未停过。
晚间虞叔过来见他,规劝他莫要太过伤怀,引得天间雨雪不断,会大乱的。
风无谢不愿听他唠叨,让他再去拿些酒过来。
虞叔拿来了酒,陪着他在院中站了许久。
风无谢在雪地里待到了半夜,眼前不曾停歇过的冰雪都在告诉他,他此刻心里有多痛。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风无谢沉沉叹了口气,侧头看向虞叔,攸地说:“这酒很好喝,明日你去一回瀛洲,多抬些来。”他只穿着单衣,在这雪里,却丝毫感受不到冰冷。
虞叔深知劝他无果,微微一笑,转而问他:“主上从前……不是不爱饮酒的吗?”
风无谢目光看向眼前这尚未长大的小树苗,瞧着上面一小团黑色的东西在动。
他从前的确不爱饮酒,活着的万年间,没有喜欢上酒。可这寥寥数日,便就染上了饮酒的习惯。
万年他不曾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是那短短时日......便已对花苋蓁,情根深种。
他轻抚了一下这树干上的两只小蚂蚁,痴笑一声。
“连蝼蚁都可以不惧风雨艰险地出双入对。”
“粟粟同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也想抱住她,想要告诉她……我是喜欢她的。”
“都说我出身尊贵,生而为神,承了我爹娘的大半灵力和修为,在这六合八荒之内,无人敢与我为敌,就连九重天的天帝见了我,也得恭敬唤一声上神。”
“可我从来都要不到自己想要的。我连我最珍视的人都护不住,当年我娘——”
“主上,您喝多了。”虞叔忍不住打断他。
风无谢将那小蚂蚁抓到了手心,垂目盯着看了片刻。
“我忽然不甘心了。”
“我明白粟粟对我的情意,我怎么能甘心……就这样让她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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