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么说来,莫非我做着守卫的工作,是在等待自己的死期?保罗想,这是个有点幽默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可是嘴角上刚有一点震动,就凝固了下来。
他没等到自己的死期,而是等来了更加更加,放在一起比较都显得亵渎的伟大之物——那是美丽本身。
魔女朝着这边行走过来——天呐,对着她的脸想到这个称呼真的是亵渎。但是他也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什么称呼能用来叫她。总不能真的像是他和她地位平等一样,叫她的名字吧?!——他以前远远的见过她几面,真的很远,用上狙击镜应该能看清楚,不过如果她戴着哈迪斯头盔那狙击镜也看不见她,别说脸了连穿什么衣服也看不清。就是一个竖条的人型,从竖条人型前面那些低下头的大人物来看,能给人高高在上的印象。然后就是...
她着实瘦得厉害。
这个印象是之前远远观望的时候确立的,而现在则是又确认了一遍。白大褂是正常型号的,穿在她身上却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直拖到地板上,甚至让人担心她会不会被那身白大褂给压垮。
他根本没有看她的脸的勇气。目光只是扫着地板,看到她浮空三厘米的鞋底,还有细细的,仿佛是画出来的,不考虑实际行走用途,只是为了美观而画出来的两条腿。
她是因此才选择飞翔在空中,而不是行走在大地上的吗?保罗想,他认为那两条腿只能作为装饰物,一旦承担重量,就会像是精密瓷器一样在地板上粉碎。
这个举动使他一直低着头,旁观者角度来看有点像是对魔女的超然地位致敬,但实际上不是的,如果真说要对什么东西致敬,那一定就是对那份美丽。
那双漂浮的双脚在他面前停下了。
保罗的心脏停跳半拍。
理所当然的,绝对不是为了他而停下的——你可曾见过太阳为了一个人停下?她停顿了三秒钟,然后停留到了他的身旁,应该能算是身旁吧,走廊里没有风,魔女身上甜甜的香味顺着肌肤的热度膨胀,然后从他的鼻尖侵入大脑,他认为自己吸入了魔女的一点美丽分子,如果持续吸入一年,到了明年的今天,自己一定也会变成——被这香味改造成美丽之物。
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我终于傻啦
魔女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心理活动,如果她这个时候把他当成了走廊里的装饰物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可是,保罗就像是在恶劣环境下繁殖了几代,总算有了适应能力的蟑螂一样,渐渐地习惯了她散发的有着杀伤性的美丽,终于敢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观察着身侧的魔女。
靠近了来看就会知道,不管魔女脑中的那些构想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但她用来实现那些构想的身体都脆弱得可怜。好像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阳光的纯白肌肤,就算拿去和身后的白色墙壁比,也只能得出‘这是两种不同意义的苍白’这种结论。就像是会来描字的薄纸一样,透过那层皮肤,能够很清楚的看见淡色的血管。她的血管也都很细,她身上都是精致的,小小的部位,没有过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