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玖平颇为自信，“修士之间无需见面也能预估对方实力。”

禾清雅也信是这个道理，“他……明显在针对邪神，也没关系吗？”

她并不信奉孙儿们背后的那位，至于直呼“邪神”也是她早听孙子提起那位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它，甚至那位自己的祭祀在闲谈时都偶尔叫它“邪神”。

禾玖平满脸不在意，“邪神之间可没有同类之谊，条件合适它们会自发互相吞食。人类食用邪神幼体变强……哪位邪神会嫌弃自己的食物更美味更有营养呢。”

禾清雅沉默了。

她仿佛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是不是怎么挣扎都不得好死，但……她完全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一门心思走到黑。

禾玖平不难从祖母表情猜透祖母心思，“那位算是邪神之子最有理智的那一批了，所以才醒得最早，实力最强。在它没到饿死的地步，不会吞食信徒。”

禾清雅幽幽说道：“我知道，但我怕。”

禾玖平笑了，“我何尝不担心，所以得趁着它用得着我的时候尽快变强。”说着他抬手拍了拍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祖母，“我很惜命。”

禾清雅会意，“随我。”

有一点禾玖平说的是真心话，他很惜命，也真的不丧心病狂：像是借着那位祭祀的身份迷惑罗斯当代家主，对亲儿子小罗斯实施巫妖改造……他觉得他蛮克制了，如果不是那位夺舍的大佬，他不会对前姐夫做到这个份儿上。

活人，尤其是还是不到三十正值青春好年华的活人，枉顾个人意愿强行被转化为巫妖的过程非常残忍，如果详细描述在哪个国家都得404。

而当事人的痛苦与折磨……反正结果是每一个成功转化的巫妖都是疯子，都不约而同要报社，一年到头也只能清醒几天的时间。

他们只有在确认清醒的时候能稍微自由活动一下。

留在章嘉敏身上的神识提示禾玖平将要动手，覃静州和泠境便乘着飞剑在五分钟内飞跃大洋，来到了罗斯家族位于白鹰联邦西北角的族地。

罗斯家族的家主特地当着章嘉敏的面儿改造儿子小罗斯，只是把小罗斯钉在手术台上，章嘉敏便当场崩溃，可她还来得及开口表示愿意配合，深埋地下的改造间……的房顶没了。

章嘉敏抬起头，就见他爸背光飘在半空，说也奇怪，她偏偏能看清她爸正冲着她笑。

她瞬间放松，大叫起来，“爸爸！救命！”

女儿开口了，覃静州不能没有行动。

他一剑下去，利落地削断手术台的四条钢筋混凝土支柱，随后是固定便宜女婿的装置，其中还有个蕴含灵气的魔器，最后他的飞剑直立起来，奔着便宜女婿的眉心扎了过去……

章嘉敏人都看傻了：就见他爸长剑穿过丈夫的额头，把原本钉在眉心的那个布满不可描述纹路的长钉顶了出去。

小罗斯切身体会了一把长剑“透脑凉”，他摸了摸脑门，冲着妻子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诶嘿，不疼！”

章嘉敏一把揪住丈夫，带着丈夫连滚带爬滚到了隐秘改造间……不，现在它是敞篷改造间的角落，默默看着一个裹着黑袍的人形生物忽然出现在原本手术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