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覃静州把傻儿子放到客房,让傻儿子继续睡,他则换了家居服,给林百鸣治手。
一墙之隔的客房里路九霄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右眼眼底满是血丝,切除掉的左眼仿佛还在,猛烈的灼痛和刺痛紧紧纠缠在一起,不讲道理的袭来,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他无意识地抬手狠抓自己新长好的脸,真实与虚幻的痛叠加在一起,并不能足以让他宣泄。
他不停嘶吼,喘着粗气,“为什么?为什么!”
覃静州推门而入,轻而易举地拎起傻儿子的领子,把傻儿子抱在了怀里。
刚刚顾苏用灰雾挑起傻儿子不堪回首的记忆,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积压多年的怀疑与怨恨,可不是止痛药和睡眠就能轻易解决掉的。
路九霄依旧抓挠着自己的脸,但力度减小了许多,他带着哭腔,嗓音沙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傻儿子就没想过反抗他,覃静州还是比较欣慰的,于是他耐心回答,“这世上有人为了几千块搏命,别说几千亿了。”
路九霄顿?清醒了几分。
覃静州趁热打铁,“你没做错什么,没路震东狠毒,没老爷子无情,我觉得这是优点。”
客厅里正分拣药材的秦洱他们听了,不由对望一眼:老板真不是在刺激亲儿子吗?
林百鸣晾着自己被扎成刺猬的左手,靠在客房门框上敲边鼓,“你妈妈也是。所以她死得早,在路家当个好人下场就是早死……你妈妈不是被谁害死,她更多是想不开,跟自己过不去,你很像你妈妈。”
心病终究还是靠自己来医治,想起早逝的女友以及忽然现身的女儿,林百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听到妈妈的死因,悲愤不已路九霄泪水瞬?淌了下来,他抓着他爸的肩膀,“那?候你……为什么不出现!”
覃静州道:“我被你外公连续打压了二十年,我去找你的?候神功刚刚练成。”
路九霄呆滞了片刻,再开口?整个人都平静了一点,“也对,之前你出面也是白给……我都是白给……”他抬起头,被他自己抓伤的伤口渗出或是淌出血来,跟泪水混在一起,“我烧伤过后应该是更疯了……可是真的很疼,痛不欲生的那种疼,可是我想报仇,报复不到路震东,折磨顾苏也可以……我当?不知道她得到了不正经的传承……”
覃静州抬手在傻儿子脸上按了记下,伤口出血立止,“我功法未成的?候也是忍着怂着。”
系统在这个?候出声,“路九霄这一脸血的样子,配上他随?可能疯癫的状态,居然有种别样的美。”
覃静州笑了笑,“顾苏眼光还是可以。”
路九霄闻言,晃了晃神,便小心地把下巴垫在他爸肩头,声音依旧沙哑但其中透着股子释然,“谢谢。”
覃静州再次拍拍傻儿子后背,“我是你老子。”
路九霄不说话了,只轻轻“嗯”了一声。
林百鸣再次敲起边鼓,“九霄,你有双好父母。”
路九霄合上了眼睛,“……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