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兰咬牙道:“之后,黄氏说穿了原因:当时小嫡子生病时,请来的高僧就说过了,那庶孽本是不该来到这世上的,他和嫡子的气运,是此消彼长,相冲的。你看他身体康健,嫡子生下来就体弱。嫡子和他一起生病,他一被送去庄子,嫡子身子就好了些。不但克弟,连老爷太太也受他牵累。虽说他被过继了出去,但太太总觉着不安,总觉得嫡子的命数气运是被他压得厉害。太太的陪房妈妈在她耳边也反复提着这茬,由不得她不信,心中忐忑。
黄氏的男人却不信,不以为然:哪有这样的道理,都是那些婆子们装神弄鬼的胡言!
黄氏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次,全看他的造化罢了,总之太太也没有出手害他,算不得作孽!”
“冬儿听了这话,又惊又怒。挂念着安哥儿,顾不得别的,径自去见贾太太,求她别听人挑唆,救救安哥儿,她永远感激太太的大恩大德。”
“贾太太听冬儿挑明了,羞恼起来,她那些陪房更斥责冬儿不守规矩。冬儿言道等老爷回来把这事告之,请老爷做主。激愤之下,有些口不择言,顶撞了几句,劝贾太太为幼子积德积福。贾太太发怒,说冬儿诅咒自己儿子,以下犯上,命人掌嘴,再关在房中,跪着念经。”
“等到第三日,林老爷回了府,贾太太和伺候的人众口一词,都说道是冬儿犯上。何首乌家中只有两只,一只送去了京城,一只准备着给嫡子合药用的,再匀不出来的。偏巧,那嫡子又病了。陪房妈妈就把这罪过推到冬儿身上,说是被她与夫人大闹吓到的。她因安哥儿怀恨在心,故意为之,还曾暗中诅咒小少爷和太太。太太只有这一个心肝孩子,若是有个好歹,自己也活不了了,正中了她下怀!”
“老爷正为嫡子忧心,听着这话,当场怒了,叫人唤了冬儿来责问。冬儿为自己辩解,老爷却不信她的话,只道夫人待人一向宽和,必是她的不是。身为婢妾,却敢违逆夫人,实在放肆,命她向夫人请罪。冬儿在张家时虽说是庶女,也没受过这样的责罚和委屈,又担忧安哥儿的性命,心情悲愤,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她指天发誓,自己从未做过,若说了谎话,不得好死;而后,她问贾夫人,若是夫人说的是真的,那敢不敢也像她一样,发个誓言?就以小公子来立誓!”
“那贾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喘不过气来,晕了过去,冬儿闯下了大祸。”赵玉兰惨笑道:“她毕竟还年轻,不知道轻重,只以为自己是清白的,就能立得正!其实,在大家里,重要的是身份颜面,可不是对错曲直,谁让她只是一个妾呢!谁让她蠢,以为老爷对她也有情分,会为她支持公道呢!她也不想想,老爷会为了一个玩意儿去和夫人反目?过继出去的儿子和来之不易的嫡子,国公家的外孙,孰轻孰重?只怕老爷心中的想法也和夫人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