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接下来唱什么曲儿,都由她说了算似的。
她垂着头,盯着脚下发亮的大理石地面,金属质感的吊灯,正将光圈晕染在它的冰冷之上。
就像一颗追着名角儿,四处在戏台上跑的追光灯。
温眉想起前些年去北京旅游,偶然在京城听了一出游龙戏凤。
今时今日倒也在她身上应了景。
她不用挣扎,心里也明白,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场粉戏了。
她脑里回想着剧中那段西皮流水的唱段。
李凤姐唱:军爷作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
正德接唱: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鬓间斜插海棠花,扭扭捏捏实可爱,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风流都在海棠花里,该与不该,海棠花到底被簪着了。
她阖动睫毛,朝他缓步走来,抬手替他解衬衫扣,僵硬的向他传递自己的消极。
正德帝初见李凤姐,拍手合扇,摇头晃脑接“好个李凤姐呦~”,可全然是被李凤姐悠而绵长自报家门的那一声,我叫~李~凤~姐给勾住的。
七分戏虐,三分招惹,才能真风流。
如果她能换一种解扣的工具,比如,不用手,而用唇。
如果她不是把一个女人的主动变成一场索然无味的机械敷衍。
慕谦泽的眼光就不会不消片刻就暗了许多。
虽然兴致索然,他却并没有推开她,只是很平静的默认着她的“主动”。
也或许还在期待,她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直到简单的扣子在她手里翻过来覆过去成了难解的九连环时。
她隐藏极深的慌张暴露,他又燃起了一丝兴致,开始攻击她的防线:“你在害怕吗?”
温眉停了动作,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这样清澈的眼神在当下瞬间蔓延出无数的勾子,慕谦泽本能的握住她的腰。
屋里开着暖气,裙子本来也不厚重,此刻钳在她腰间的手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路烫到心窝。
“腰不错~”他在她耳边低语,音色像是过了几道工具出来的清香茶叶一般耐人寻味,也颇像正德帝唱的那句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她没退让,平静的接受着,继续认真的替他解扣。
空气中只剩下手指摩擦在衬衫面料上的轻微响声。
衬衫的第二颗扣子在她手里打开了。
慕谦泽胸前起伏的肌肉引入眼帘。
她没能继续淡定的解第三颗扣子。
这样的犹豫并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男人身体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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