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这样依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三郎说达则兼济天下,既然我们从前过得并不快乐欢喜,等将来郎君有了资本,咱们叫旁人快快乐乐的,难道不好吗?”
他那个时候满心还在争权夺位上,却也被她那一句“我有了郎君自然余生就欢喜起来,那她们又寻不到像我这样好的丈夫,我为什么不能心疼别人”哄得晕头转向,满心满口地答应。
音音说她变了,其实她没有变,即便是经历了女子所不能接受的苦痛,可到了后来,她哪怕变得如自己一般追求权势,依旧会以己推人,并没有生出许多如他一般的阴暗。
他当初怎么就一心凭借着两人往昔的情分一味强求,颇有几分有恃无恐,没有想到过音音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对待外人心肠都这样柔软,情郎若是示弱,那就更会多一分怜悯。
哪怕不能叫她立刻与秦君宜和离,但总不至于叫她那样厌恶自己。
“容朕再想想,”他有些疲倦,却有几分恋恋不舍,并不想叫她就这样回,“你去紫宸殿浴池里好好沐浴一番,让万福寻一身女子的衣裳给你换上。”
他重新合上眼睛,躺到枕上闭目养神,但是并没有松开郑玉磬的手:“秦王说起来也在宫外太久了,你的孩子就是郎君的孩子,总还是得接到宫里放在身边才放心,让秦侍中将元柏送回来,音音不愿意陪着朕,陪着孩子说说话也好。”
“音音放心就是,郎君以后不会对元柏有什么不好,”萧明稷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咱们既然没有子女的缘分,郎君必然对他视如己出,长兄如父,其实差的这个岁数,即便是真兄弟,与父子也是一般无二的。”
秦王与她生活日久,对音音的影响必然远远胜过秦君宜,他一直病着,让秦君宜养着那孩子,反而叫音音的心都往那边去了。
郑玉磬微微一怔,她很是惦念在宫外的元柏,但是却又从来不敢说。
元柏在宫外,万一继承不了大统,将来或许还有逃出去的可能,可是那毕竟是她的骨肉,又怎么会不惦记?
她垂眸侧身拭泪,立秦王为皇太弟的诏书就在她的手边,她也想叫元柏重新到自己身边来,宫中变化天翻地覆,她总得和元柏尽量说个明白才好。
说起来做她的儿子、做萧氏皇族的皇子也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小小年纪便要承受皇室于亲情伦||理上毫无节制的禁忌爱恋。
“那皇帝须得答应我,以后少训斥身边的人,你以为那几十廷杖是那么好捱下来的吗,”郑玉磬难得没有反驳,倒是嗤笑了一声,“明明之前是皇帝恨秦王入骨,如今说做他的继父,岂不是可笑?”
萧明稷的面颊上逐渐生出细密汗珠,那止疼的药效用也已经过了,反而因为失血显出了几分苍白,他无力地应了一声好,让人带郑玉磬到浴池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