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当着皇帝的面说起郑太后,可是万福却瞧得出来,皇帝是打内心里想要那位似乎欲与他井水不犯河水的郑太后主动过来。
“娘子可算是来了,圣人这两日高烧得厉害,奴婢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万福不管心里怎么想,但还是仔细对待郑玉磬,在距离圣人不远的地方安置了胡榻,请她坐着,“如今您一来,圣人的病只怕立马就轻了!”
郑玉磬默然不语,她已经很久没有到紫宸殿来过了,故地重游,竟然还些恍如隔世之感。
而万福的殷勤比从前更甚,叫她甚至生出些错觉,那一夜的惊心动魄被全部磨平了。
只是榻上那面若金纸、呼吸微弱的男子却已经换了萧明稷,她抬眼看去,帐中的男子消瘦了太多,虽然没有大变样子,可是也太憔悴了些。
“皇帝这些时日一直这样昏睡吗?”郑玉磬看见万福似乎有些面色不佳,沉声问道:“他近来脾气不好?”
万福心酸了一下,但是碍于天子之情,不敢对郑玉磬流露出任何不满:“圣人这些日子醒的时候也有,午后最多,只是午后脾气更急躁些,连奴婢偶尔也会承受雷霆。”
郑玉磬轻声问了几句,正要接过旁人递来的一杯清茶,忽然听见帐中似乎有微弱说话的声音,仿佛是在唤她。
往常这个时候万福都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动了天子,但是今日有郑玉磬在,他倒是添了几分胆气,敢和郑玉磬轻声解释。
“圣人这几日梦里常常唤您,并不是醒了。”
郑玉磬原本想着既然萧明稷还没有醒便先回去,改日再来,但是万福头上却急得冒汗,硬生生将她挽留在这里等候片刻。
也不知道是她本来便没什么事做,还是被万福的哀求磨得软了心肠,竟然留在皇帝的榻边,耐心待了一刻钟。
萧明稷这些时日一直睡得不大安稳,因此醒来之后反而更累,持续得不到休息,也会愈发暴躁易怒。
他方才梦见了音音,她身上熏了甜甜的香,像是往常那样,坐在那里等他处理完公务,安安静静,乖巧得不像话。
偏生似乎有人在翻书本焚香,那轻微的响动将人从虚幻的梦境中强迫弄醒,叫皇帝添了几分怒意。
“是谁今日在内殿熏了香!”帐中的天子咳嗽了两声,声音里带了些恼怒:“朕从前是怎么吩咐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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