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生平所做,便没有一件不成的事情,也只有在音音身上输给过自己的臣子,”萧明稷一路上沉思了许久,才有心问出口,“郎君是真心求教,他……到底哪里做得比我更好?”
他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从不曾将秦君宜放在眼里,只是觉得郑玉磬生他的气,又碍于父亲的赐婚圣旨与世俗礼法,不愿意和一个只是皇子的他私下交通。
毕竟秦家是阻碍他娶她的障碍,他能想到的也全是秦君宜的不足不好,除了会写许许多多的酸诗,找不到什么值得天潢贵胄学习的优点。
比如音音根本没有认真打量过秦君宜,是他痴心妄想,又走了天大的运气得天子惜才,方成就这么一段姻缘。
又比如他家中有许多人口,分摊到各房也不算富裕,上有婆母刁难,中有妯娌攀比,官夫人的体面维持艰难,下又担心子嗣,而这些他都要比秦君宜所能给她的好得多。
他生母早亡,又是宫人出身,便是连母家想要塞一个侧妃来气她都不会有的,而那几个妯娌,除了太子妃之外,她也没必要顾忌任何人,即便是当年的赵婉晴,也不会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难为自己的弟妹。
至于子嗣,他自己都不会来催她,那些养母与后宫嫔妃面上说几句也就算了,心里其实也巴不得他们没有孩子,而他必然更加真心地呵护她,等到御极之后彻底把这份委屈找补回来。
音音和这个所谓的丈夫也是聚少离多,成婚数月便被迫分离,能有什么情谊呢?
他原本是有足够的自信与优势,却被音音无情回绝,而后阿爷的出现,却几乎彻底断绝了两人的可能。
哪怕他再不喜欢,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有一大部分来自于他的血脉,这天然赋予了他权势和给心爱女子稳定保障的财富,然而偏偏阿爷在这上面比他更为强势,叫音音没有办法拒绝,那数年的宠冠六宫才叫他最为在意。
他所能给的,除了皇后和东宫之位,阿爷几乎都已经给了音音,她已经不再是好哄骗的小姑娘,几件新衣服新首饰就会觉得开心,所谓权势名分地位,她都品尝过滋味了。
可是兜兜转转,她到最后却并没有怎么问起上皇的情况,瞧着也是当真放下了,可是当见到秦君宜的时候却又萌生出求生的意识,这叫他不得不正视起这个曾经占有过她第一任丈夫名分的男子。
“皇帝现在问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郑玉磬默然片刻,她忘不了上一回她难得想要与萧明稷吐露真心时,皇帝在榻上忽然的肆意,“你叫我闭嘴,欺负我、折辱我,可是又要听这些,我答得不好只怕又是……何必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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