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皇曾经对待过她的招数,她那时厌恶透顶,心里却总有一丝希冀,仍然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现在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宁越意识到郑玉磬要做些什么,心中升起不妙的念头,跪坐在她的榻前,本来想尽量柔和一些,却仍旧带了些慌乱:“玉磬,是不是方才他将你弄得太疼了?我现在马上去寻消肿镇定的药膏,你不要说这样的气话,好不好?”
郑玉磬却摇了摇头,反握住了宁越的手,她凄然一笑:“你还有什么可安慰我的,我这一辈子,左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连做了太后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么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盼头?
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够冷硬凉薄,但是萧明稷夜里同她略带赧然地解释起那个小倌,却叫她有一瞬间想到了当年。
当年的他,其实待她也是有真心的,只是她太年轻,对情爱的需求想要更纯粹,更贪心,独占的想法太强,那不完整的真心大打折扣,所以肯退而求其次,跟着萧明稷最起码还是有她所能预料到的地位,有了物质,真心若是少些便少些吧。
然而后来阴差阳错,就是那个正妃的地位也是被许给别人的,她所能得到的,是去做太子的侍妾,因为张贵妃得了太子的嘱托,要把她留下。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男子对她一见倾心,爱慕她到了神魂颠倒,愿意为她写诗作词,令长安纸贵,就像萧明稷当年那样,安慰了伤心失意的她,给予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既然有更好的婚姻等着自己,又不是她一个弱女子所能违抗的圣旨,那么这一个除却自己之外心里还想着江山与其他联姻女子、只能许给自己一个虚渺未来的三殿下,一刀两断也就罢了。
但是后来他回京抗旨,又多年不婚,坚持留下了那个正妃的位置,叫她害怕心惊,真落到了他的手里,又像是冰火两重,一会儿折辱她到了极点,一会儿又卑微讨好,反复无常。
她对他也是有过真心的,但是却又害怕他这样的欺辱,她没有办法像是待上皇一样待他,只是又想试探他对自己的真心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若是真的爱她,那就把她放走不好么?
“宁越,他说,他是真心爱我,我什么都可以要,”郑玉磬将头侧到了里面,眼中的泪意不减:“可是我忍了这么多年,真正想要的,本来已经全部拥有了,是他又悍然闯入,毁了我原本可以平静下去的生活,如今却又不愿意还给我。”
她早就累了,也足够将自己麻木了,杀了秦家的废太子已经被挂在长安城头不知多少个日夜,君夺臣妻的上皇如今也躺在紫宸殿里,对国事家事无能为力,除了萧明稷得到了所有的圆满,其余都是输家。
元柏还好好活着,她也有了足以支撑她日后尊荣而不是被发配寺庙修行的尊贵地位,她不愿意再去计较当年的一切,带着自己和丈夫的唯一骨血在清宁宫这一亩三分地好好过下去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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