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亲近的人几乎都已经死绝了,受他的恩惠,她已经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煞星,那种伤痛与愧疚每一夜都如蛊虫噬咬她的心。
夫家的人都死了,自己也被旁人夺过去肆意泄弄,因为孩子而九死一生,不够吗,这还不够吗,他还要她怎样才算满意,非得要把她逼到去死才会停止吗?
为什么还要叫她知道这样可怕的真相?
郑玉磬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觉得令人欲呕,她圆睁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愤恨,没有半点少女的崇拜与爱恋,厌恶得不加掩饰。
“贵妃当真是狠心,”萧明稷嗓音喑哑,不知道是被她厌恶的苦涩还是报复的快意,“你当真这样狠心,将我都忘了!”
她本来从头到脚都是他的,就是画什么眉、梳什么发髻、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该是由他抉择,但是这样的美梦却因为一个叫做秦君宜的人而碎了。
若是没有他,郑玉磬还可以回江南去,他回到长安之后立刻拒婚去寻她,两人总能解释清楚的。
只要她愿意,他们照旧可以成婚。
可秦君宜与太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太子依靠投胎投到了孝慈皇后腹中的技术压制了他十几年,他早有安排打算,设了圈套,而音音也没有被他如何,心里面更不喜欢他,因此只是叫他失去了最为珍视的太子之位,剩下的事等将来再磋磨。
但是秦君宜又算得上什么东西,几个月的时间便让她移情别恋,这叫他如何能不想杀了秦君宜?
他道:“音音,你当真没有半分爱我吗?”
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眼泪仿佛是不要钱一样继续流淌,已经无声地做了回答。
她恨他,恨他杀了她的丈夫,恨得几乎想杀了他。
昔年心心相印的爱人,转眼成为杀夫的仇敌,何其讽刺?
郑玉磬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他说了许多,眼泪止不住地流,似乎永远也没有干涸的那一天。
萧明稷最在意的,便是她不是完完整整属于他,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郑玉磬睁开空洞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神智,她古怪地低笑了几声,虽然没有撕心裂肺,却隐隐有痛彻心扉之意,她近乎是有些疯癫地抚上萧明稷的面颊,平静而绝望。
“对呀,我一点也不爱你了。”
她竟然微微撑起了身子,打量他颊边的梨涡。
他平时冷肃端方,下属们很少会见他笑一下,但郑玉磬却看过许多回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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