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平日里爱得这样厉害,听说连在紫宸殿都得放在身边,让看重的大臣都抱一抱,拿奏折和笔墨印章逗他玩,怎么回到贵妃身边,就不许十殿下入内殿,乳母还这般紧张?
——大概就是怕惊到那位至尊与贵妃的燕好了。
这些话万福不敢和自家主子说,只是回来的时候回禀了一句圣人命等着,随后也老老实实站在殿下身后,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虽说贵妃早产,不过十殿下确实倒是挺可爱的,怪不得圣上那么喜欢他,小孩子的脸不大分得出男女,要是贵妃当日与殿下大婚,又或者将来万一有那么一日,贵妃生下来的孩子大概也是一样招人疼爱。
万一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或许殿下每每下朝看到也会如圣上这般不由自主地疼爱,如今就不会如此自苦了。
不过当圣驾行进的声音从宫门外传来,万福立刻停止了这种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圣上春秋鼎盛,而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落在谁身上还不好说,自己一个内侍,跟着瞎操心什么?
萧明稷见圣上行来,立刻躬身行礼,然而与往日圣上对待儿子比臣子更甚的威严冷肃相比,今日的圣上哪怕也刻意冷淡了些,可熏香淡淡甜腻,平白多了几分风流随意,不像是高居御座的天子,反而很有些随和亲近。
自然当萧明稷瞧见身后随着的十殿下与抱着他的乳母向他问好,也不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圣上今日心情如此之好是因为自己。
圣上不知是因为想起来郑玉磬在道观时曾经昏迷着被自己这个儿子环在马上送回来,还是当真内帷寂寞太久,叫自己中意的女子丢了好几回还有些恋恋不舍,直到她支撑不住才肯放人去睡,自己来应对这些叫人头疼的国事。
如今瞧见自己这个不喜欢的儿子,因为心情好些,说话也温和了许多。
“三郎这是站久了,脸上都有些晒红了,”圣上坐在放了冰鉴的书房里,吩咐人上两盏解暑的凉茶,“坐吧,又没有旁人,只朕和你十弟,你不用时刻这样拘谨。”
“儿臣谢过圣人恩典。”
萧明稷许久未曾听见过这般温存的父子家常话,他也不是头一回受到圣上的冷遇,冷板凳坐惯了,听见这话,心里的滋味却只有自己知道。
加了冰块的新罗薄荷茶被内侍们放到天子与三殿下的手边,十皇子早就睡醒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忽然就“啊啊”地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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