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的女子大概是知道外面不会有人偷听,闭上眼想象那人调配药物时漫不经心的温和笑意、开口问人时的冷峻怒意,那种艰涩逐渐畅通起来……仿佛是那个人一寸寸在夺走她的冰清玉洁。
然而还没等她感受到多少舒适,那几乎要将人撕成两半的痛苦和不规律的宫缩已经从深处传来,生产的痛苦生生将那一声带了媚意的“殿下”堵在了唇边。
而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月之久。
川绿守在外面,听着内殿深处婕妤压抑不住的凄厉嚎叫,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椎直升入脑,叫她浑身打了个冷颤,觉得钟妍未免太傻了些。
殿下其实对底下人并不算太差,赏罚分明,像是之前潜入东宫伺候废太子的那位娘子,殿下如今派的多是些清闲差事,教导她们的姑姑也常用这个成功的例子来勉励她们。
那个识文断字的美人嫁了个老实本分的家生子,殿下赏了一笔银子,夫妻两个在京畿开了一家旅舍,丈夫烧菜是一绝,生意红火,专门为殿下相看赴京赶考的学子,有可用的便记下名字和文章,随着每年的孝敬送到府上供殿下挑拣。
赚得盆满钵满,还格外得殿下青睐。
她们的主子并不那么看重女子的贞操,也十分通情理,只要钟妍做得好,虽说是伺候过皇帝的女子,但是等到圣上百年之后,也不必如同其他嫔妃一样入寺庙修行,只要她喜欢,不拘嫁给什么人,殿下总不会棒打鸳鸯的。
但是偏偏钟妍选择的却是最痴心妄想的一条路,可惜殿下眼中只有紫宸殿那个位置,或许眼里还给锦乐宫那位留了一点小空隙,剩下的便什么都没了。
……
圣上虽说敦促王惠妃与吴丽妃将掌宫的权力交给贵妃,但郑玉磬养身子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管,她连圣上都懒得见,终日只推睡着了,倒是乐得自在。
不过圣上疼惜她,虽说她时常对圣上言辞冷淡,并不回应圣上的温言软语,可是到了满月宴的那一日,皇帝是亲自抱着这个小儿子出去的,臣子与宗室嫔妃们见圣上连一个满月都办得如此隆重,对十殿下毫不吝啬地说出各种令龙颜大悦的溢美之词。
听说比废太子当年的抓周宴还要热闹。
她身子亏空得厉害,岑建业与罗韫民都说贵妃除却要继续吃那些珍贵滋补品,还得坐个双月子,但也不能终日躺在床上,时常有人陪着下床走一走,才不会久卧伤气。
但是如今圣上一味纵着她,锦乐宫又没有人敢管贵妃,自然是郑玉磬愿意睡到什么时候起身就什么时候起身,往往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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