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围追堵截的人里有不少熟面孔,曾有躯俱留队当中一起训练的同僚,也有在她头上插下簪花的女眷。她和其中的一部分人相处还算不错,挥洒汗水的训练之余,还一起分享过几牙西瓜。
他们因为家主房间里所发生的巨响而来,一张张面孔惊怒交加,带着愤懑和犹疑。甚尔很快突破了房间内的防线,从一片废墟当中高高跃起,又轻轻落在她的身边。
在这群人当中,甚至还有披着一件浴衣就急匆匆赶来的禅院甚一。
“那家伙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甚尔的战斗力,开始在人群当中向他喊话,只要能够说服他,这件事情说不定还可以安稳落幕:“在不需要你的时候,立刻就会被扔掉的!她在踏进禅院家的时候,就已经在计划着这一天了!”
黑暗当中,良好的动态视力照亮一张又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庞。
“左上方三个,身后一个。”
耳麦当中自动传来声音,这应该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录音。甚尔毫不犹豫地做出反应,避开了第一轮攻击之后,反手斩断身后那个偷袭者的手腕。鲜血在地面上溅射出弧圈,在接踵而至的提醒当中,他一臂捞起身边的阿镜,一边单手迎战,一边杀出重围。
“正下方,跳起来。”
男人高高跃起,长寿郎的术式紧随而至,土地隆起形成巨大的双手,却在合拢之前被符咒炸成两截。
“——很遗憾,虽然不算很多,但我们这边也有一人份的咒力。”
阿镜摇晃着表面已经蒙上一层焦黑的符咒,轻轻将已经毫无用途的纸屑从空中抛下来:“都说了我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耳机当中传来清晰的指令,提醒着攻击的方向和先后顺序,他的身体变得极轻,一层咒力附着在体表,像是流动的水膜削减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
“你这叛徒!禅院家养了你这么多年——”
甚尔迅速向前突进,透明的刀锋几乎擦着那个人的前额划过,另一边,甚一的拳风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留下一个深深的掌痕,像极了岩手县由来的传说。
相传,恶鬼向人类立下誓约,承诺永不在这片土地上伤人,并且在岩石上按下手印。如今已经格外稀薄的记忆里,甚尔还能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时的表情,年龄更大的兄长用这个民俗典故来诠释自己的术式,说“这就是用来庇护他人的承诺”。
而他不会拥有术式,只要他还待在这片屋檐下,稀薄的氧气总会一天又一天耗尽自己的生命。
“没错,我被利用,被算计,或许从一开始就无知无觉地钻进了那个院子。”
甚尔说,他裂开嘴角露出微笑,连嘴唇上的伤疤都紧跟着扬起弧度:“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这份利用让你们第一次正眼和我说话。”
他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冲破了这片包围网,符咒荡开身后侵袭而来的攻击,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禅院甚一缩回了手,他的攻击轻飘飘地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这就是我的决定。
不会再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