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琳感觉到,那只被剪裁得体的袖管包裹的、强有力的修长手臂,此刻正拢在她的肩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环住她的肩角,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她。
“塔索……”她轻柔地喊他的名字,“你在生气?”
“……没有。”金丝眼镜的细链垂落到她的锁骨上,凉丝丝的,他低下头,将侧脸埋在她的发间。
过了很久,他哑声说:“我似乎没有理由生您的气。”
伊莎琳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你是我唯一的信徒,但对于你来说,我却不是唯一的神。”他的声音很轻,“我是被选择的那个。”
“我输了。”
他的嗓音清冷而干脆,“所以……可不可以多看我两眼?”
肉/体的记忆仿佛再次浮现。月光照耀的尖拱窗下,他们曾相拥而吻,亲密无间。直到现在,伊莎琳也分不清楚,是否对他全无感觉。事实上,如果不在意他,也不会因为之前的事,和他赌气这么久。
他认输了。
伊莎琳如释重负,内心的沉重也被驱散一空,不再考虑其它。她踮起脚,用柔嫩的指尖勾住了金发男人的脖颈。
塔索的身躯陡然一僵。
“陛下……”
犹如对忠诚的骑士赐下奖赏,女王捧起了他的脸颊,吻上了他的唇。这是征服的、侵略性的吻,由她主导,既热烈又沉静,她眼尾泛红,吻得如此动/情,但清亮的碧眸却如此冷淡,灵魂仿佛超然之上,审视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塔索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对祂而言,肉/体所能感觉到的欢/愉终究有限,可一想到眼前柔软娇嫩的身躯中,潜藏着对祂来说独一无二的灵魂,与她接吻,不仅仅是肉/体的痴缠,更是灵魂时而触碰、时而逃离的颤栗。通过周围的流动的风,祂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温度,通过魔力之潮的汹涌,祂感受到了她心情的变化。万物之中,皆有她的倒影,世界变得真实,不再如同一场游戏。
无垠的星海中,神明的每一条触须都在共感到的精神刺激下微微蜷缩,祂睁开眼睛,暗中窥视着万千世界,在捕捉到她的影迹以后,几乎无法抑制用触手刺破空间,将她带回虚空的巢穴,成为祂的□□的冲动。
祂与“爱德华·塔索”这个分/身不同,后者具有一定的人性,在伪装成人类混入人类世界后,在社交方面甚至比普通人还得心应手,让人根本无法从日常的表现中,辨别出他的本质。
但祂……只是一团仅拥有原始的欲/望和本能,甚至连自我意识都不明晰的,疯狂亵渎的混沌之物。
祂缓缓探出了触手……
“不行。”
混乱的精神空间,塔索从手杖中抽出一把冰冷的细剑,将那根触手斩断。
祂怔忪了一下,感到有些愤怒。
“不可以伤害她。”金发男人注视着自时空边缘涌来的触手,慵懒的嗓音中带着一点嘲弄,“滚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