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骨伶仃的女孩儿死死地看着她们,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在一次次的梦魇里被旁人知晓。
当时也不到双十的卫蔷拉着小女孩儿的手对梁帝派来的使者说是她疏于防备才让贼人有机可乘。
杀死了自己亲兄的女孩儿战战兢兢,将罪业背在身上,不知道她的姑母一次次想把那铁镣似的东西拿下来,又或者不想拿下来。
“瑾瑜机敏过人……算了,这等宽慰之语你听了也是虚的。”越霓裳转头看了一眼挂在门边的灯笼,“这几年我们在海东国也埋了些人,已经尽数交给了燕歌。”
卫蔷点点头:“海东国王庭朽败贵族盘踞,燕歌几次去那也有些人脉,消息灵通之处我不担心,火炮铁骑也足够,余下的就是民心,选一批老成之人学渤海语,也是要紧事。”
“已经选好人了……只是来日的渤海都护,你心中可有人选?”
“陈窈儿或者把长安将军乌乐君调过去。”卫蔷心中早就打算清楚,“陈窈儿在营州经营得极好,奚人、靺鞨人甚至蛮人都可相安无事,海东国也是各族杂居与海东国相似。至于乌乐君,她精通多族语,治军极严,再者……她生父是靺鞨人,虽然我们都知道她着汉服说汉话,更不把自己当靺鞨人,在海东国人眼中她也是靺鞨人,若是能让她在海东国教出一批可用之人,海东国至少几十年无忧。”
越霓裳听完说道:“吏部也在考量这二人,还有一个,就是现统管绛州、晋州两州的于成。”
眉头轻皱,卫蔷摇头:“于成?他今年都五十多了,身上又虚胖,走三里路都喘气,怎么想到让他去苦寒之地受磋磨?”
“也并不是吏部要于胖子去受苦,当年遴选白山都护,他也是得用的,写的治边策论也极好,又还有守边建功之心。”说到“建功”二字越霓裳笑了一声,“这次开大会的时候他还与周主事争论要南下,从前倒不知道他有这等心思。”
越霓裳管鱼肠这许多年,见惯了魑魅魍魉,除了卫蔷世上之人的心都要被她疑过一遍,于成想要去北边,她也揣摩许久。
“等你回了麟州,让周长生将于成对她所说的细细记下来给我。”
越霓裳眨了眨眼,眸中一冷:“于成是老成之人,老成到去跟吏部主事周长生要职,这可就不够老成了,只不知是老成有假,还是热切存虚。”
“也不要妄下论断。”
卫蔷撩了下还未干透的发,又对越霓裳说:“这新的药实在麻烦,还要泡在水里,身上还带着药味儿,孙医官给我开得这新药啊倒像是要把我腌了去烧似的。”
越霓裳叹了口气,起身拿了个帕子给卫蔷擦头发:“你再不好转,孙红杯她自己都要睡不着了,不过是隔一日泡一次药汤,天气越来越暖和,用着也方便,你倒嫌弃起来。”
半个脑袋在越霓裳的两手间晃来晃去,卫蔷也想叹息,旁的也算了,从李若灵宝往下的小姑娘们都把她当了纸扎的,抢着给她熬药,现在换成了药浴之法越来越麻烦,她只怕小姑娘们要做的事越来越多。
每日做文书已经很累,再偷摸跑去替她烧水,又有多少闲暇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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