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还是衙门?
脖子越发缩得没了,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小心往前走,用手裹紧了定远军为了帮孤寡贫弱过冬而刚赶制的棉衣,早上她去井边提了水洗了脸和头发,头发还未干透,一有风吹过她就打了个哆嗦。
走到门前,正堂的半扇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阵嘈杂声涌了出来。
“孙大江告李充骗取钱财一案里提到他将一贯钱给了刘三,刘三告李充骗取四贯钱一案里有没有这一贯钱得问清楚。”
“这份卷宗我之前看过,胡碗告钱七辱杀她二妹和刘守田交代的那具女尸是不是一起案子?”
“虞青蚨来了吗?”
少女连忙抬起头,又缩了回去:“大、大人,草、草民虞青蚨。”
“来了就好。”一个瘦高的女子走到了虞青蚨的身前,“你告钱七拐卖了你弟弟虞铜板一案,时间地点我要与你再对一下。”
“是,是大人。”
这女子生得实在极高,虞青蚨在安兴县活了这十几年都没见过这般高的女子。
“抬起头来说话。”
虞青蚨小心抬起头,看见了女子腰间的长刀,腿都软了下去,头是实在抬不动了。
女子的衣袖动了动,片刻后,女子托着一个小纸包放在了虞青蚨的面前。
“先吃了再说话吧。”
战战兢兢打开,虞青蚨看见的是一块米糖,是米蒸熟之后裹着热糖做的,小心拿起来放进嘴里,见惯了恶人的虞青蚨觉得自己心中也生了几分胆量。
新来了安兴县的这些大人若真是要为难她,倒也不必这般麻烦。
她的一条命也未必有这一块米糖金贵。
能给虞家传宗接代的弟弟据说也只卖了三十文罢了。
“大、大人我吃完了。”
嘴里的甜还未散去,虞青蚨的声音大了些。
极高的女子引着他出了闹哄哄的正厅,走到后面的一个花厅,花厅里生了火盆,还有一烧水的铜壶。
女子拣着靠近火盆的地方让她坐下:“你刚来告状的时候进酒就告诉我有个会说官话的小姑娘。”
虞青蚨不安地动了动脚:“草民、草民阿父曾、曾给洛阳来的吴县令做过幕僚。”
极高的女子自然是在北方从小吃肉喝奶长大的卫蔷,她印象中安兴县上任县令是高叔盛选的,一做就是五年,洛阳来的吴县令只怕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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