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玄笑着道:“北疆三十多万铁骑,昔日曹操渡江南下号称百万大军,定远军一个打十个是足够的,这样的强兵若是还不能踏平南方诸国,倒是枉费了你姑母近二十年的经营。”
“那您呢?”卫瑾瑜一字一句问道,“定远军之主一统天下之日,您这大梁的百官之首,又会在何处?是高居庙堂,还是躬耕田野……”
“小瑾瑜啊,你实在高看了我了,我年过古稀,半截入土,那时早就坟茔生草。”
姜清玄还是笑呵呵的。
“你啊,不必刺探我这老朽之人将来如何自处啦。”
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老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曾外孙。
大梁灭国之时已经近在眼前,阿薇却越发擅弄权柄,若是阿薇真的放不下,他这一把老骨头舍了命,也不会让她们两个姐妹兵戎相见。
要是不能劝服阿薇放下,他就绑了阿薇,再舍了命去换她的活命罢了。
卫瑾瑜看着姜清玄,只见他笑容满面,心中突然一冷。
天气越发冷起来,文思殿里火盆烧得殿内如暖春,圣后坐在宝座上突然觉得鼻子发痒。
琴心见了连忙让人将靠宝座太近的火盆都送到一旁,又让人端了两盆水放在殿里。
圣后看了水盆一眼,道:“不必这么热,不冷即可,圣人那要留意些。”
圣人有咳喘之症,大德殿内用的是走热水的铜管。
琴心低声道:“娘娘放心,大德殿内一应都妥当,圣人说夜里冷,石将军又在屋外加了火盆。”
“用的是什么木头?”
“回娘娘,尚书省侍郎郑裘进了些不起明火不生烟的好炭,前几日已经给圣人用上了。”
圣后点了点头。
正说着,突然有一太监小跑到了文思殿,跪在殿外求见圣后。
“圣后娘娘,圣人突然咳喘不止,石将军在火盆里找到了毒草,请圣后娘娘做主!”
圣后扔了手中的笔大步走出文思殿,连车轿都挥退了,骑上一匹马就往大德殿去了。
宵禁时分,金吾卫叩响了郑府的大门。
“尚书省侍郎郑裘与南吴勾结谋害圣人行谋逆之事,罪不容赦,即刻擒拿。”
自从柳妤带走了郑家的大半家财和他的一些妾室仆从之后,郑裘便觉天下女子都是害人之辈,发卖了自己剩下的妾室和婢女,买了新妾回来,过不了几日又觉她们有害人之心,又提脚发卖。此事又大伤他的颜面,郑裘无心政事,每天躲在宅里拿新妾取乐,因柳妤投了定远公,他也恨上了圣后,给宫里送的也不过是些木炭。
不成想,就是这些木炭为他惹下大祸。
郑裘只穿着中衣被扔到大牢里,都还懵着,他怎么就成了谋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