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扛木梁的浇水泥的人人脸上都带着汗,也都带了欢喜。
看完了太原东城的民宅,卫蔷又去太原的北市看了看,她年少时来太原只觉得太原繁华远胜云州,与洛阳也不遑多让,现在看只觉荒凉。
正是天热,北市商户仿佛也被晒蔫了,卫蔷左右看看,便见几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围着一位商人打转儿。
她走上前两步,听见几个少年愿意帮那商户搬货,一趟只要两文钱。
那商人穿着皂色袍子,一边走一边道:“去去去,定远军占了太原我哪还有货给你们搬。”
那些少年跟了几十步眼见无望,其中一个少年看向了卫蔷,快步跑了过来。
“这位娘子可是要在北市贩货?我们一人帮你搬一趟只要一文钱,别看我们年纪小,我这臂膀,八十斤货不成问题!我们还有木车,车拉一趟三文,二百五十斤货稳稳给您送到!”
仔细一看,这些孩子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七八岁,在北疆人心里正是该读书的好年纪。
“我看你们方才跟那人要的是两文,怎到我这是一文了?”卫蔷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商人离开的方向。
招呼卫蔷的那名少年脸上满是黑灰,唯有一双眼睛亮得紧:“天气正热着,我们正等着开张,也是看娘子您长了好面相,不然我可没这好价钱。”
这少年每日在太原城里讨生活,嘴倒是甜。
往南随手一指,卫蔷道:“我来的路上看见说你们这班年纪的都该去童学,怎么倒在这赚钱?”
那少年脸上的笑停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多谢娘子好心,我们不赚了钱哪里能去县学。”
说着话,少年将两个年幼的孩子拉到了身后。
卫蔷仿佛看不见她的动作,只说:“我看那告示上写,在童学读书不需花钱。”
“哪有那等不花钱的好事?”
“阿……阿苏还得赚钱给阿娘治病呢,不能去上学。”
被叫阿苏的少年藏在身后的两个孩子说道,声音尖尖得像春日刚出生的雏鸟。
卫蔷捏了下袖子,前年北疆上下提了一次薪俸,刚发的一整贯钱被她存起来只等送去孤儿院,剩下的二百钱,请曲白梨吃饭花了一百二十文,只剩下八十文。
低下头数出了十文钱,卫蔷放在了少年的手里:“你推着车往南走,从前并州录事参军的府衙,你去敲开门,给他们看这个,再把东西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