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念想从女儿出生到被女儿掠进上阳宫延续的十几载,中间陆蔚以旁系夺爵、她被封为县公夫人、家中奉养老郡公夫人她都不放在心上,只盼着女儿能好些、再好些。
这念想却毁了。
陆家大门一开一关,她的女儿从此离了她的怀抱。
梦醒了,王旋看这世间俨然变了副模样,她举案齐眉的丈夫并不把她的女儿放在心上,她带着几个同样失了女儿的妾哭求了许久,陆蔚也不过是往上阳宫中送些东西,此外便唉声叹气,后来女儿们被送到了定远公府,她又求陆蔚去见见女儿,只一面才好,他竟还是畏首畏尾总不肯。
那些妾室很快也忘了自己的女儿继续争宠,王旋站在偌大保宁县公府中,只觉空空荡荡,过了几日,她终于又找到了一个能懂她的人。
那人就是先郡公夫人,她丈夫的堂伯母。
为了能逼着陆蔚想办法,先郡公夫人当着王旋的面喝下了苍耳子熬的水,六十多岁的老人连呕带吐几乎将半条命都抛了。
陆蔚终于去求了裴道真得了能讨好定远公的法子,
过了一月,她和老夫人坐在南市一家食肆里,看着穿了同色衣裙头上只一个单髻的佛奴和明音带着陆家的其他女儿走上了楼。
王旋几乎哭晕在了老夫人的怀里。
可是佛奴说她在定远公府里过得很好,学得多,知道的多,还学会了怎么喂羊和小兔子。
佛奴说她以后去了北疆要努力当个好官。
女儿也哭了,却是笑着哭的,她眉目间有了从前未有的神采,与向来不睦的明音拉着手,仿佛一对亲姐妹。
从那时起王旋便有了新的念想——她要如了她女儿的意。
如何能让女儿过得更好,王旋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送去些衣物钱粮实在做不了什么,她只是个陆家宅院里失了女儿的落魄妇人罢了。
直到一年前老夫人对她说若想两个小娘子过得好,定远公便只能当这天下之主。
王旋整整想了一日一夜终于想明白了。
现在大梁的天下,容不下她那个要当好官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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