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男子一口啐在了地上,“家犬也该狂吠主家?这宅子我住定了,你们有种便杀,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卫蔷怎么处置你等!除非我死,不然此地就是我的!”
两伙人剑拔弩张,施三抱着煤不知不觉又走近了数丈。
这个嚣张跋扈的人可是姓卫呢,哎呀呀,这在如今的长安岂不算是个王爷?
她正在为这女将军惋惜,却听有人一阵惊呼。
冷风之中有一阵血腥气弥散开来。
卫钢倒在地上,一片血沿着台阶留下,其余的人瞬间被吓傻了,那女将军一挥手,定远军兵士便冲上去将他们都擒拿在地。
“抢掠、杀人、持械拒捕,当格杀于当场。”
一滴血从女将军的刀尖流下,落在了脏污的雪上。
施三听见那女将军说:“劳有所偿,功有所赏,令行禁止,法度可依……我是定远军龙泉部三支二□□队的大队长刘枝儿,元帅命我等为人,天下有谁配让我等做狗?”
收回剑押了人转身便要走,刘枝儿看见有一个瘦削的孩子正披着一张羊皮瑟缩在墙角,一双手冻得通红,死死抱着一筐的煤。
“派一人替这孩子将煤送回去。”
“不不不用!”施三抬起头看着这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才发现这一副铠甲之下不过是一张寻常妇人的脸。
既不是凶神恶煞,也不像她想的那般英武。
“将、将军……你杀了那个人,他、他是堂哥……”
自己也觉自己说的莫名其妙,施三又缩了下肩膀。
“公……定远公,堂哥,不会、罚你?”
听这孩子颠三倒四支支吾吾说了要说的话,刘枝儿笑了:
“元帅如何会罚我?我循的是定远军的法,做的是惩奸除恶之事。”
施三扁了扁嘴,他们是三四个孤儿住在一处荒废屋中,有一次被恶少抢了刚得的铜板,他们就告到了坊正处,旁边有人时坊正说了好些她听不懂的道理,可人都走光了,坊正就说那些银钱本来就是那些恶少的,是他们行窃。
从那之后施三就明白道理是天下最无用之物,不如银钱,也不如刀柄。
可眼前的这位女将军,她竟然信那些好听的道理呢。
“你……”施三的指尖在筐子上挠了两下,“你信这道理?”
“为何不信?”
白雪在下,晴天在上,中间这位又平凡又威风的女将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们所追随之人心怀公义,从立下法度便自行遵守。若是连我定远军的元帅都不信,这天下可就再无可信之人、可信之事了。”
施三低下头,一会儿又抬起来看着那些定远军的兵押着人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