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契?”卫蔷让人查此事就是为了查明那沈无咎的来历,顺便印证一下他是不是当年的沈秋辞,听到沈契之名,她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位满腹经纶的老者,若是他们没有东逃吴越,而是向西进了大梁,倒极有可能是沈秋辞他们祖孙二人。
“十一年前杨源化杀父夺位,若沈无咎确实是沈昭之子,能被杨源化信重也不稀奇。”说完,卫蔷的手指轻敲了两下,“不留行之主何等奸猾之人,说不定虽然假称在阆州守丧,实则已经潜入了大梁将行不义之事。”
坐在一旁的林重华眉头微皱:“不留行在南吴声名极坏,俨然是杨源化用以铲除异己之利器,若是能剪除其头脑,想来能让杨源化的病再重几分。”
“得找人去阆州看看……此事我交给……”
正在商议之时,卫蔷突然看见卫清歌跑进了院中。
“家主,有几位老人自称是卫氏族老,想要见您。”
卫蔷皱了一下眉头,道:“让他们去小厅,我这就过去。”
“是。”
初冬风冷,小厅内连个火盆也无,坐车进长安的数位老者连同护卫他们的青壮都觉清冷,又哪里坐得下?
卫蔷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纷纷落座。
他们坐着,卫蔷站着,一时竟无人说话。
两位带头的老者互相看了一眼,定远公主枝素来谦逊,堂堂定远公卫泫每次见了他们也都是先行礼,他们一时竟忘了眼前这人可与从前不同。
“哈……阿蔷,多年不见,着实有你父兄之风采。”
侧边坐着的一位老者站起来迎向卫蔷。
十数年不见,卫蔷着实想不起眼前之人是谁,只见那人拉着卫蔷的袖子竟哭了起来:
“阿泫阿铮死得好惨,阿蔷啊,这些年苦了你了!”
老人哭起来气息悠长,仿佛唱戏一般,卫蔷反而想起了他是谁:“三叔公,多年不见了。”
“阿蔷啊!咱们卫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让那丧了良心的卫铭承了爵位,竟然干出了不敬先人之事!阿蔷啊,是三叔公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阿父啊!”
三叔公这般一哭,端坐主座的两位老者脸拉得老长,卫术这般一哭,不是正骂他们主事的两房不干好事吗?
“咳,老人失态,阿蔷你别放在心上。”
一位老者刚说完话,只见那位“三叔公”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蔷你承爵,按说得全家上下跪拜的,这一拜是三叔公欠了你,阿蔷啊,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三叔公怎么也想不出来,你从前那丁点大,如何苦熬到了今日啊!阿蔷啊,三叔公愧对你父兄,愧对你祖父,愧对阿极大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