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仿佛安下心来,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喊他是王爷师父。
“瑾瑜,我不丢下你,你回来,瑾瑜!”
床边站着的黑影听见憔悴的肃王这般说,慢慢地低下了头。
等赵启恒再醒来,他看见自己的手中多了一角碎金、
是……他给瑾瑜做的大闹天宫面罩的孙悟空。
第166章 吃鱼 “今日汝家阿蔷请吾食鱼,鱼头豆……
匡国节度使赵广存在之前被叛军打得只带了八千多人逃到华州,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这数千人连吃饱肚子都是难事,胸中丝毫战意也无,华州各处的县官也早忍不了这些溃兵,他们与同州隔河相望,同州修水利拓良田又如何瞒得住他们,几乎是定远公旗帜一到,华州各县纷纷开城相迎,一处重镇就这般兵不血刃地到了定远公手里。
定远军对华州是管而不治,定远公派他们来华州只是怕赵广存手下在华州失了统帅趁机作乱,却不管华州如何。
下邽县令与一定远军的校尉是同乡,私下问校尉为何定远军不在华州开荒,那校尉道:
“定远军手握征地令,同州各处是定远军从叛军手里夺回的,自然要悉心照管,华州却并非如此,只等朝廷派来了新的节度使我们便撤了。”
下邽县令几乎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眼见地里的麦粟刚刚发黄,想要收割还要一段日子,他们各处的粮仓可快要撑不住了,写信给京兆府向常平义仓求援,京兆府却说粮食都被凤翔节度使以平叛为由调走了,余下的粮食京兆府也要顾念当地百姓。
天气燥热,他眼睁睁看着治下百姓将县里合欢花和榆树的叶子都扒光了回去煮了当餐,田地里的野菜野草也几乎不剩了,最近几日几乎日日都有人吃错了草倒在地上,他如何能忍?
“借粮,我向定远军借粮可行?”
校尉看着自己的同乡,说:“此事得问我们元帅。”
下邽县令大着胆子给定远公写信求援,除了粮之外华州还缺盐,因之前叛军在河中府一带,不管是河东的官盐还是青州各处的盐场所产的盐都难到渭水一带,北疆的盐也先支应了新占五州之地,这么一算,他们华州已经两月未见新盐了。
买不起只能借,下邽县令捋着胡子将信写了,拜托自己的同乡送信,他并未将此事告诉华州刺史孙行。
若说整个华州最不喜定远军的,就该数华州刺史孙行了,听说赵广存被关在同州,他惊怒非常,一面写奏本向朝廷告状,一面想联合商州、京兆府等地州官一同给陈相写信,让陈相令定远公放人。
那些信陈伯横看也未看,都让人送去了灶房。
他的心乱了。
陈伯横,他从生下来那一日就是世家子弟。
何谓世家,在他心中,世家当如谢氏,文可安朝廷,武可安国邦,煊赫百年,青史留名。
世家子弟当如谢安,隐居时悠游世间,放荡山林,入朝为官便能挽天下之将倾。
如于氏、郑氏那般狗苟蝇营的两京世家,他自幼就是看不上的。
除了姜清玄,没人知道陈家的大郎君是个狂悖之人。
大梁积弊,百姓困苦,世家尽享民脂而不思安民,他一直想能将世家之中的毒瘤尽数除去,正因如此,他引定远公南下归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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