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州学买书的多以读书人自诩,男男女女看着元妇德,只觉得这人甚是古怪。
还不等这些人说什么,人群另一边有人大声斥骂道:“你别与我说儿子!我为你生了骨肉你为我想过吗?我堂堂一监察,自从有孕七个月就被调成了文书,从生了这孩子之后但凡孩子有些许不得当,你便要我回家照看,才让我落到今日田地!科举是我重整旗鼓之始,你又提孩子来阻我?”
人群让开,一个二十多岁生了一对瘦弱双肩的女子从人群中挣脱而出,身后跟着一男子。
那男子生得高壮,穿着一身黑色短衣,低声道:
“三娘,我并非是要阻你科举,可如今孩子不到一岁,还要喝奶,科举之事长则三年,短则一年,总会有的,既然文监察长许了你休息,你不如……”
女子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丈夫:“我不如什么?我不如将自己大好年华荒废在家,哄着孩子让你这驻军副尉无后顾之忧?李庄则,我嫁你时我是云州监察司监察使,你不过是一什长,如今你觉得自己高升了,就要我弃了前程来从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元妇德静静看着这一幕,看见那男人低眉顺眼,一双手却总想抓住女子的手臂,女子几番挣开,快步走到那卖书之人面前:
“《顾氏法论》给我一本。”
卖书之人将书递过去,皱着眉说道:“州学门前不是喧嚣吵闹之地,你夫妻二人要吵,回家吵去!”
那男子也趁机抓住女子的手臂,道:“三娘,我们回家说此事,给你我都留些颜面吧!”
“颜面?放开!我给你留了颜面,就是我步步后退,我的颜面又在何处?”
那女子笑了笑又要推开,却被人抓住了手臂。
“三娘,书也拿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家做什么?回家你再将儿子扔给我,还有一个月要科举,我要申请去州学读书。”说话时,她看向州学门口走出来的两人。
那两人对视一眼,道:“在科举备考之前,州学确实可以供考生暂住读书,可是这位娘子,你若是因与家人赌气……”
“我不是在赌气,我是回了家便不可能再看书!你们以为我这曾经的监察为何要来再买一本《顾氏法论》,因为我从前那本被人用来接了儿子的尿!你们告诉我,我在家中如何读书备考?”
“可……”
王无穷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道:“赵助教、黄助教,元帅之令,说的是若无法安心读书备考,便可申请住进州学,二位只提家事二字便将此人拒之门外,只怕有搪塞之嫌。”
两人也都认识王无穷,也叫了她一声“王助教”,其姓黄那人道:“王助教,蔚州州学多是男子,这位娘子住在这里恐不合适,不如将她安排去县学,蔺先生处多有女子为县学老师,她住在那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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