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蔚皱了一下眉头:“若是圣人插手此事,那就是不愿世家与定远公……圣人不想世家送子弟去丰州,竟然已到了此地步?”
“不错。”
“定远公是循圣意而为?难怪……”想通此种关节,他又求裴道真告诉他如何能跟定远公搭上话,好歹得陆蒙遗女一封书信救了他家郡公夫人。
裴道真道:“我一去,只说帮忙照顾丰州的官员,此言既出,也是我认了女儿往丰州为官,也绝了让自家子弟去往丰州的心。你我都是世家之人,在洛阳附近有田地庄园,吃饭穿衣养活部曲仆从皆从此来,可定远公在东都除了光秃秃一国公府,并无家业,皇后一夜间扔了几十娇养女子给她,她焦头烂额,我便趁机带了吃穿之物去她府上,又不让她违逆圣意,她自然要我帮她。”
裴道真带着两车琐碎之物去了定远公府,不是没人看见,定远公又是以雷霆之性刮世家地皮之人,陆蔚如何不知关窍在何处?他也是让家人带了礼单上门递拜帖的,可是定远公看也不看,一概不见。
“认了她们为官?派几个兄弟帮扶也不可么?她们在丰州又能做了什么?唉,礼我也送了,人家连礼单都不收。”
“陆县公,我每日送羊,送鸡,如今又让家中仆妇赶制春衫,只当自己家乃是定远公府名下一宅管事……”
陆蔚仿佛听懂了,却又有些茫然:“我送了五百贯钱,十匹新绫,还有老夫人给孩子的白玉摆件……要不,我也送、送些猪?”
“猪”字一出,恍惚间,陆蔚觉得自己不是要往国公府送礼,而是要去慰劳军中兵卒。
对,他从前送的这些,是给陆家女儿们的。
裴道真笑了一声:“送什么自有县公你自己想,不过,县公你竟还没看透定远公是何等贪财吝啬之人?五百贯钱……我家小女只一人,我就送将千两白银藏在杀好的羊腹之中,你陆氏十一名女子,想定远公收了五百贯就一概厚待之?至于绫罗摆件?你还指望定远公给你出人做衣、擦拭摆件不成?”
钱当然还是要送的,想要定远公帮忙,不送很多钱可怎么办?
陆蔚叹了口气,道:“难不成让我在猪腹中塞上万贯?世兄,你家中娇养女儿可费千金,我家……郡公夫人还想见……唉。”
他此时再看裴道真,心中又多了几分同病相怜之苦。
定远公,不仅难与之为敌,更难与之相交,真正猛于虎也。
“县公只管记住,简薄琐碎,是帮助照应丰州官员,简薄到无人放在眼中最好,至于其中……”
裴道真又斟茶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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