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右手,卫蔷依稀看见了上面的疤。
于是脸上的笑又灿烂了两分。
丝毫也不像那开朗疏阔不拘小节的定远公。
更像一把……被封住太久的刀,这把刀是她的影子。
不出卫蔷所料,第二日用过午食,宫中就来人请定远公入宫。
卫蔷心里知道,就因为她前一日去赴了于崇的宴。
他们大梁的这个圣人啊,心胸狭隘、锱铢必较,绝不肯让自己手里的刀与世家有丝毫亲近,真是从没让她算错过。
卫蔷整了整身上的国公锦袍,跟着天使去往紫微宫。
这一个月来,圣人的身子一时说好了,一时说又倒了,太医院的汤药大煮活人一般地送了进去,也不知道是治好了还是治坏了,圣人上次见人还是十日前招了尚书令和陈相公。
圣人的寝宫前朝唤作“贞观殿”,到如今已改名叫“大德殿”,卫蔷刚走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有内官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卫蔷就听见了圣人的声音。
“阿臻来了?快些进来。”
圣人穿了件绣龙便袍,斜坐在榻上,榻上还散着几本奏章。
卫蔷走进去,榻前已经摆好了一把胡凳。
“前几日听闻你为了丰州兴建边市一事,与尚书令在明堂上争执起来,朕便一直想找你来聊几句,可惜身子不争气,起了一夜的北风,我就只能躺在床上。”
“是微臣行事不谨,惊扰了陛下,陛下乃万乘之躯,关乎国本,还望陛下以康健为重。”
听定远公如此说,赵启恩笑了:“阿臻,你是一心急朕之所想,哪里能算得上是惊扰?只是……”
不知何时,大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赵启恩扶住案几,慢慢坐了起来。
“阿臻,若是那些世家子弟都去了北疆,难道不会发现丰州边市只是你之一局么?”
“回圣人,臣已有了打算,蛮族内讧之事没有两三年怕是没有结果,先引了世家人力物力去了丰州,待边市建起来,暂且以蛮族之名压得他们不敢妄动,若是蛮族衰微,微臣便找一群流落北疆的乌护人假扮乌护商队,让世家以为通商之事为真,待世家商队离了丰州,我再让人假扮蛮族将之劫掠,若是世家给予了定远军护卫之资,那沿途之事自然由定远军决断……也许一支商队一去两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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