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绪蹭到卫蔷身边,有些委屈:“阿姊,我家当都要搬出府门了,祖父把门一关,只把我扔了出来。”
卫蔷看看秦绪身上穿的锦罗玉带,说:“无妨,国公府是清寒了一些,麻衣粗食还是给的起的,倒是你,我前日才砍去了你祖父的一只臂膀,你怎么还愿意来找我?”
秦小公子摇了摇扇子:“一只臂膀而已,我祖父是个千万只手的老妖怪,说不定两日就又生出了几只臂膀呢,倒是阿姊,你一时从寒门身上砍刀,一时从世家身上要钱,好在我祖父是绝不愿跟世家联手的,不然……”
这话是这小子自己想的,还是有人借他口要些说什么?
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卫蔷说道:“无妨,不管旁人如何,我背后还有圣人。”
秦绪摇了摇头,自己捡了个圆凳坐在了卫蔷的旁边:“我那坐皇位的表姐夫啊,他拿捏朝政就像是小孩子玩泥巴,一时觉得这一团多了,一时又觉另一团多了,所以贴来补去,东挖西抠,最后捏出来的东西也粗陋难看。”
卫蔷也不斥责他藐视圣人,只问:“那你可知道,他要的是捏什么?”
“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捏个鼎出来,可哪有泥捏的鼎?捏一捏,泥团就脏了乱了,他再找把木刀把泥团上削一削……阿姊,万一木刀也脏了怕是也是要被扔掉的。”
“那就让木刀干干净净的。”卫蔷看着秦绪那张如玉似的纨绔脸,倏尔一笑,“你要不要跟阿姊回北疆?”
秦绪还没如何,卫行歌先瞪大了眼睛:“家主,北疆…各处…多女子……他……”
一张清朗中带着煞气的年轻脸庞上写着“不行、不可以、他不配”,竟然有了两分孩子气。
秦绪站了起来,看卫行歌不肯,他倒有了兴致:
“阿姊,北疆也有如卫小将军这般好腰腿好臂膀,能让我写进话本的好儿郎吗?”
“什么话本?”
“自然是风月无边,咳,凡我之行文,皆书人之大欲,阿姊,你喜欢哪种?我可找来让您鉴赏一番。”
秦绪扇子摇啊摇,竭力说得一本正经,卫蔷却在刹那间懂了为何卫行歌如此不愿秦绪去北疆。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拿卫郎将写了几本风月了?”
秦绪不敢看卫行歌,用扇子遮了脸,小声说:“富家小姐,梨园名伶,落难的世家千金……哎呀,阿姊别问了,写了便是写了,究竟几本,我才懒得计较。”
卫蔷同情地看向卫行歌,看得少年老成的归德郎将想去偏院把练枪的陈重远叫来,将这秦小公子当草靶扎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