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菱舟催马行到车帘处,弯下腰一把掀开帘子:“谢钦——”
车厢里,一个妇人正抱着七八岁的小女儿缩在角落里惶恐地看着她。
洪菱舟觉得大脑一阵发晕。她咽了口唾沫,干涩道:“抱歉,认错人了,抱歉。”她放下帘子,扯了扯缰绳,重新策马往前路而去。
车夫啐道:“有病吧!”
正午的阳光热辣辣洒下来,连马都显得疲软。洪菱舟嗓子里干得冒烟,可她还是想撑一下。
前方绿茵处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几个人在附近讲话。
洪菱舟看清之后,急挥马鞭赶上前去。
“谢钦瑜!”
冲到绿茵底下,那马因劳累过度,前腿一扑,摔在了地上。洪菱舟在地上滚了两滚,顺势爬起,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跳上马车的踩板,扯开车帘:“谢钦瑜!”
谢钦瑜坐在里面,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楚的“哐啷”一声。
那是她送给他的相思子私印。
“菱……”
她望着他,重重地喘了两口气,下一瞬就倒在了他面前。
“菱舟,菱舟!”他慌忙扶起她,看她脸色潮红得不正常,呼吸急促,急忙叫人,“来人,拿冷毛巾来!”
这么热的天,哪来的冷毛巾,只能拿放在阴凉处的水囊倒水打湿毛巾,敷在洪菱舟的脸上等处。
他抱着她,喃喃自语:“菱舟,菱舟……”
她这样么早就追了过来,甚至还中了暑,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思及此,他心头又是一阵钝痛。
他也觉得自己懦弱,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她看似洒脱,实际上父母的死一直是她心头的刺,而自己又和洪宋之死有撇不清的关系……不告诉她,是对她不公;告诉她,更不知道如何收场,到头来各自伤心。
洪菱舟只是短暂地晕了一会儿,很快醒了过来。
“水……”她弱弱道。
谢钦瑜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慢慢地喂水。
她暑气褪下去了些,喝完了几口水,还有力气转头怒视他:“谢钦瑜,你跑什么跑!还跑去均州,你脑子有问题吗!”
谢钦瑜抬手擦掉她唇边的水渍,默了默道:“我……”
“我都知道了。”
他惶然地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
“你,你就算不想见我,也不能一跑了事啊,还跑到均州,就你这身子……”